那小房間被鎖上了,沒有網絡,手機被沒收掉,那台電腦上一個遊戲也沒有,我感覺我的生命在流逝……被放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好心的瓦揚給了我一盒小番茄,吃了之後覺得更餓了。
地鐵站的廣播放著舒伯特的《小夜曲》,我坐在椅子上候車,看著對麵的兩個小孩打打鬧鬧。手機在口袋裏持續振動,拿出來看是部裏的金魚,接通。
“後生,隔壁山城的線人說山城省級動物研究院被人砸了。上午打了你幾通電話呢都沒接!”
“手機沒電了,現在在插充電寶。”我撒了個謊,“你們去采訪沒?到地兒了就發個定位給我。”
“早采訪完事兒了!欸,你該不會要過來?”
“啊不,你想多了。晚七點前你們能搞定嗎?”地鐵進站,上車的人少,車上的人多。“上車了,先掛了。”
“那待會我把通訊稿發給你。bye bye。”
阿爾弗雷德昨晚失蹤,今早研究所就被破壞了,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係?
不去研究所看了,容易暴露不說,即使真的有阿爾弗雷德的痕跡,那會有警察去查看,s.e.p.o也會派專業人士去,根本輪不上我這種小蝦米。晚點再看金魚的報告就足夠了。與其花時間糾結研究所的事,還不如早點找到阿爾弗雷德。
現在我正前往瑪厄尼居住的酒店,如果有她的協助,我就能搶在猩猩失蹤事件的熱度消退前發布新的新聞。
也不知道自己的“醜角精神”還能撐多久,希望自己在回到自己真正的家之前還能好好地生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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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友哼著歌,撥開擋在前麵的樹枝前行,時不時低頭看一下手中的地圖和指南針確定方向。樹枝劇烈抖動,聽到沙沙的聲響,驢友閉上嘴疑惑地環顧四周——明明沒有風。
紅影在樹林間一閃而過,沉重的呼吸令草葉都在顫抖。驢友的腿腿打起擺子,因為恐懼上下牙在打架。他想起進山前從村民那兒聽來的傳聞——山童出現了!
紅色的巨大身影猛然砸在驢友前方不遠處,地表陷了個坑,驢友被震倒在地,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到那家夥長滿紅色胸毛的澎湃胸肌,在昏暗中反射著幽光的長獠牙,向外翻出的鼻孔……活脫脫的像神話書上的夜叉!更要命的是它正在向著自己逼近啊!
在強烈的恐懼感中驢友撐著發軟的身子後退後退,他壓抑著自己失了聲,手腳並用著沒命似的逃跑。
紅色的大家夥伸手想挽留,但驚慌失措地逃跑的人怎麼會注意到呢?它失落地垂下腦袋,然後被驢友慌亂中落下的地圖和指南針吸引了。它撿起對於它來說像小人書大小的地圖,撿起了對於它來說豌豆大小的指南針,燈籠般的眼睛掃了一遍地圖,閃過了一絲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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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前,我趕到猩猩媽住的酒店,恰巧見她推著行李出客房門。我敏銳地注意到她門前的地毯禿了一塊,下麵露出的木質地板看起來還很新鮮。估計是聞訊而來的記者們想在這兒吃點昨晚的剩飯,可惜我領先了他們一大步。
瑪厄尼臉上透著一股疲憊,看來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我正猶豫著到底是繼續谘詢計劃還是打道回府時,她卻發現了我,微微一笑。
“你是上次那個編輯先生?”
我別過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啊,哦,是的。你……這是要離開了?”
“嗯,我在大學裏的實驗還沒完成。有什麼事嗎?”
我直接表明了此次來意,需要占用她一點時間,瑪厄尼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隻有十分鍾。”
“阿爾弗雷德在進研究所前曾在山城省級動物研究所呆過,瑪厄尼曾去那幾次看望要它,但總被攔在門外。”我在本子上記下這麼一段話。
我問:“那家機構會不會打著研究的名義拿阿爾弗雷德做實驗?來的路上我查了下那個研究所,名聲不太好。”
“不清楚。”瑪厄尼搖搖頭,我開了瓶紅茶遞給她,她抿了一口,“在那一個多月後也就是昨天,我才在動物園裏再次見到他。”
阿爾弗雷德從大學到桑塔加尼亞動物行為研究所,到山城省級動物研究所,最後才到達琶州安印動物世界。它昨晚被不明能量帶走,今早山城的就被砸了,我敏銳地感覺到這之間有一種微妙的因果聯係。
采訪過後我幫忙講瑪厄尼的行李推進電梯箱,再加上個她,滿了,看來我得等另一部電梯了。
電梯門徐徐合攏,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覺得阿爾弗雷德對12年前的那件事,他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
“也許,僅僅是一句道歉吧……”
電梯門合攏,隔絕了兩人的視線,電梯旁的液晶屏上的數字慢慢變小,“叮”,電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