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低著頭,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我心裏微微發慌,你這個精怪該不是能夠自主思考了吧?
“鬼船”在海裏隨波逐流,我不知道自己在什麼位置,也不知道人間是否還有人類存在,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轟隆!海麵忽然卷起滔天巨浪,炙熱的岩漿從海底噴射而出。我的“鬼船”在怒海中上下顛簸。
怎麼會毫無征兆地發生了海底地震?我皺皺眉。
天魔拽著我的手臂,往前一指。
我的心狂跳起來,一艘人類的船隻被海浪打上了天空,呼救聲隱隱傳來,竟是我故鄉的口音。
轟!我激射出“冤魂”,“鬼船”箭一般衝向危在旦夕的人類船隻。這裏是人間,再也錯不了了。
我把幾個族人從怒海狂濤中救了上來。
“你們還活著,你們還活著……”我語無倫次,比獲救的族人更加激動。
“謝謝啊,謝謝,你的船夠奇怪的。”驚魂稍定的族人開始關注我的“鬼船”。
“還有多少人活著?”我繼續著我的問題。
族人們驚訝地看著我,“你不知道?人界都已被海水淹沒,隻剩下亞瑞特一塊陸地了,所有活著的人都在亞瑞特。”
“哦。”我點點頭,末日的景象並非夢境。
“你也是亞瑞特人啊,看起來還很麵熟,你怎麼會問這樣奇怪的問題?”
“大陸被淹沒多長時間了?”我繼續問著該詛咒的問題。
族人們麵麵相覷,“五年了啊,你好奇怪。”
五年……德埃博羅沒有騙我,在死之界麵,時間是扭曲的。
“我們是幸存下來了,可是,大陸仍然不斷下沉,我們也不知道哪一天都要到海裏去過日子了。”族人們有些傷感。
“這五年來都發生了什麼事?人界不是毀滅了嗎?”我繼續著奇怪的問題。我無法不奇怪,世界之石明明崩潰了,人界為什麼還能夠存在?
大概是看在我救命之恩的份上,族人們雖然覺得我很無聊,但是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五年前,我族之神不朽之王複活,帶領我族戰士剿滅了魔軍,後來世界之石將要崩潰了,偉大的不朽之王以無敵之軀獻祭,這才保住了人類最後的棲身之地。”
是不朽之王,我心中無限感慨,這個暴君沒有騙我,以無敵之軀獻祭果然能夠修補世界之石。
“我們一直在期待另一個王者歸來,不朽之王在獻祭前寫下最後的律令,讓我族打開門戶,收留能夠幸存下來的人類,並且永不放棄迎回我族的不滅之王,隻有兩個王者都以無敵之軀獻祭,人界才能恢複生機,洪水才會漸漸退去,大陸才會停止陸沉。可是五年過去了,不滅之王音信全無。這五年,我們的土地收成也極不穩定,今年天旱,眼看又是一個饑年,我們不得不冒險出海捕魚,而出海真是一件冒險的事,就如剛才的火山噴發,那是常有的事,爆發之前毫無征兆,我們先後已經有不少人葬身魚腹了。那個不滅之王隻做了幾天族長就讓位了,我們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等到他回來。”族人們開始不停絮叨。
我更是感慨萬千,我就是那個棄部族於不顧的罪人,“現任族長是誰?”
“你真的很奇怪,現在的族長是安婭。”
我閉上眼,還有比這更好的消息嗎?安婭能夠生還,意味著我那些具有飛行能力的戰友都有機會幸存下來。
“安婭族長是坐著鳳凰飛回來的,天佑我亞瑞特。”族人們似乎對那段傳奇非常神往,“這些年,每隔一段時間,安婭族長就會騎著鳳凰到四海遨遊一陣,雖然她不說,我們都知道,她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已經失蹤了的不滅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