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德昭宮裏住下,我素日深居簡出,除了上次在殿前碰上耶律明皓外,沒有再遇到過宮外的人,不想今天會在這裏遇見這位蕭大小姐。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叫住我,但剛才她喊我的聲音裏分明帶著怒氣,聽起來就是要找麻煩的節奏。
偏偏我又避不開,這是在蕭太後的宮裏,如若不理她就走開,被她鬧到蕭太後麵前,輕則怕是又要吃蕭太後一頓排揎,讓教習嬤嬤給我加課,要是運氣不好,怕是會被她們乘機按個不敬之罪的罪名。
我閉目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轉回身,抬眸看她:“蕭小姐有事?”
蕭萱穿著大紅羽緞麵繡全枝芍藥白狐披風,頭上花團錦簇的戴滿珠寶首飾,嫋嫋婷婷的站在大殿門外,衣飾豔麗華貴,容色看起來卻有些消瘦憔悴。
見我轉過身來,蕭萱扶著丫鬟的手,一步一步走下台階,到我近前。
我看著她,淡淡道:“不知蕭小姐喚柳菲何事?”
錦瑟跪下道:“奴婢見過蕭大小姐。
蕭萱一如既往的無視錦瑟,隻目光凜冽的上下打量著我,輕哼了一聲,道:“柳姑娘這是來見姑媽的吧?可真是可惜,姑媽她老人家最膩歪看到你,見到你怕是病都要好不起來了。”
我看著寒風中跪在青石板地上的錦瑟,心裏升起一絲怒意,冷冷的說道:“太後的病明明已經好了,蕭小姐怎麼又說太後的病好不起來的這種惡毒的話,蕭小姐是在咒太後嗎?如若太後真的再有些什麼,蕭小姐你可當得起?”
太沒品了,就知道欺負錦瑟。
“你……”蕭萱神色突變,回頭望了望大殿門口,“你簡直胡說八道!”
“不然蕭小姐說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柳菲既然住在這德昭宮裏,便就應該來向太後問安,見不見是太後的恩典,來不來卻是柳菲的孝心,莫不是大小姐覺得柳菲應該當做不知?還是蕭小姐能做的了太後的主?”我故意在“孝心”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你不是膈應我的身份麼,我偏要膈應死你。
蕭萱臉色變了又變,恨恨的盯著我,冷笑一聲道:“太後厭煩你人人皆知。莫要覺得你給太後醫了病,太後就會容得了你,本小姐倒是勸你安分著點,沒事在自己屋子裏呆著,不要亂跑,這裏是德昭宮!”
“原來蕭小姐也知道這裏是德昭宮,不是你們北相府。那麼蕭小姐是不是也應該知道,在德昭宮裏,柳菲若有什麼不周全,自有太後訓誡,嬤嬤教導,宮人告知,倒不勞蕭小姐如此費心。莫不是蕭小姐……”我嗤了一聲,“覺得已經可以在宮裏頭替太後代勞?”
我早已看出,蕭萱喜歡耶律隆緒,但耶律隆緒卻似乎並不喜歡她,她能做皇後,走的是蕭太後的路子,心中自然最在意蕭太後對她的看法。
而她的性子是最經不得激的。
果然,聽我如此說,蕭萱便有些惱羞成怒,高聲道:“你胡說!是你自己無恥,纏著表哥,賴在這裏不走……”
“蕭萱!”
蕭萱的高喊聲被宮門口處傳來的一聲輕喝打斷。
我微微轉頭,見耶律隆緒身穿黑色淺金龍紋錦袍,頭束金龍冠踏進宮門,身後跟著穿著絳色錦袍的梁王耶律隆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