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母私下和她說過,這個藕初姑娘麵相不善,隻能做朋友,不能深交,老人總是愛性子活潑的女子,所以也沒有對浦襟三挑明過。
阿珠自賦長得清甜,又是老太太的心腹,從小就和浦襟三熟識,所以雖然覺得藕初出現得奇怪,但想著她對自己的地位沒什麼威脅,也不在意,仍笑著道,
“藕初姑娘?你也在,我帶來了些糕點,您和公子一起嚐嚐吧。”
藕初單手提著茶壺,稍稍掃了她一眼,徑直往浦襟三那裏去了,阿珠隻覺得被她那樣一掃,立刻從心裏透出冷來,禁不住打了一個寒站。
浦襟三還在一邊吃著一邊看著剛剛寫好的東西,聽到阿珠的聲音知道藕初出來了,因為平日和阿珠關係一向親密,這樣的情況極多,他也未曾覺得有什麼不妥,隻是笑道,
“藕初你出來了,快吃點東西吧,阿珠別愣著,也來吃幾塊。”
阿珠繞過藕初到了桌前,見藕初沒什麼出格的動作,似乎也無意追究自己什麼,也放下心來,伸手就拿了一塊八珍糕嚼了起來,看著浦襟三的稿子問道,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走在大道上的天下人都是公的?”
浦襟三被她的話惹得幾乎把嘴裏的東西都噴了出來,一邊咳著,一邊笑著指著她,阿珠也狡黠地笑著,上前來幫他拾掇桌上的渣滓,手指看似不經意地撫過浦襟三唇角,旁邊藕初冷眼看著道,
“老太太叫你來,不是為了讓你和自家公子打情罵俏罷。”
阿珠被戳破了心思,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冷不丁被她渾身的冰冷氣息鎮住了,也斂了笑聲,規規矩矩地幫浦襟三收拾桌上的書卷,心裏卻不停地思量起來,浦襟三想著是否藕初心情不好,回頭看著想尋話安慰一番。
藕初卻對浦襟三問詢的眼神視而不見,隻是慢慢走上前來,把手裏的茶壺高高提著,對著桌上還剩的半杯茶水傾倒了下去。
阿珠正俯身擦著桌子,沒提防,袖口被飛濺的茶水濡濕了,往前一探,臉上也碰著幾點,頓時燙得驚呼起來。
浦襟三連忙幫她擦臉,看被水濺過的地方已經微微發紅,顧不得問藕初,連忙對阿珠安慰道,
“不要著急,待會我叫侍墨送些玉延膏來,擦了臉就不會留下痕跡。”
阿珠藏在浦襟三身前,偷偷看著藕初,見她一向冷靜的臉上已經有了一分薄怒,知道時機已經差不多了,輕聲應了,又委委屈屈地從浦襟三身前脫出,低眉順眼地說道,
“公子,老太太讓我叫你去她那兒一趟,商量中秋的事兒,你現在快跟我去吧。”
浦襟三不疑有他,本不想去,阿珠早看出了,告訴他浦母近來身體不太好,浦襟三思來想去,還是整了整衣服起身,回頭看藕初有些不悅,畢竟還是不忍責怪她,又不能誤了浦母的事,便說,
“藕初,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
藕初沒說話,阿珠一邊收著食盒,一邊偷偷觀察著兩人,見浦襟三猶猶豫豫,似乎想留下安慰藕初,擔心兩人糾纏不清,阿珠連忙伸手扯著他道,
“公子,老太太要等急了,快走吧。”
浦襟三素來孝順,在房中耽誤了這些時候,怕浦母等急了,聽到阿珠這麼說,也來不及說些什麼,深深看了看藕初,跟在阿珠身後就走了。
藕初一人待在空蕩蕩的房裏,手裏還有一壺熱茶,藕初冷哼一聲,將手抹上滾燙的壺蓋,阿珠是嗎,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能耐和我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