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姑既欣喜又疑惑,她看那男子並非善類,不免又多了一個心眼,轉臉看旁邊的老者,他似乎麵有不忍,但也不敢駁前者的話,隻是躬身擦著麵前的桌子。
這裏卻沒有什麼人跡,連個問的人都找不到,惠姑也想不出別的法子,就留了銀子,又翻身上了馬,那老者上前來為她拉著鞍頭,突然悄聲道,
“姑娘你且往前走,遇到岔口務必往右。”
惠姑正要細問,他卻快速地別過了臉離開了,那中年男子突然站在道口冷冷地看著惠姑,惠姑想了想,依老者的法子撥轉馬頭向前去了,那男子見惠姑果然往前走,才悶哼一聲回茶攤去了。
走了大約百十步,果然有一條岔路,惠姑左右看了看,左邊是條土路,看起來走的人多些,路上都是踏爛了的草根,遠眺還可見屋舍,右邊則野草萋然,視線被林木所擋,辨不清楚。
惠姑想了又想,既怕那個男子或大爺欺騙自己,又擔心走錯了路耽誤行程,一時間猶豫不決,突然聽到身後有馬嘶聲,回頭看去,遠遠的似乎是一個藍衣的女子正騎馬過來,惠姑想著可以問問,便把馬撥到道旁等那人過來。
不久,一人一馬就走到了岔路口,惠姑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個豐腴的婦人,她一身靛藍的薄羅衫子,坦露一邊臂膀,裏麵搭著丁香色的主腰和桃紅撒金的馬麵裙,隱隱可見腰臂。
挽著鬆扁的發髻,頭上淩亂地插了些雜色鮮花和幾根金絲嵌寶簪子,麵施紅粉,眼若流波,看起來卻是妖豔不端。
惠姑心想此人不可信,預備再等下一個人前來問路,沒想到那婦人卻偏偏對著惠姑抽馬迎了上來,她也不急,停住了馬,先抽出一塊紅羅帕子,假意擦汗,對著惠姑笑道,
“姑娘是要找吃飯的客棧嗎?”
她問得恰當,惠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她笑得花枝招展一般,又道,
“奴家開的客棧在洵藍府遠近有名,離這兒也不遠,不如姑娘就到奴家的客棧去歇息吧。”
惠姑心裏疑惑,但自己累了,又看不到往來的人,眼下快到正午,太陽懸在頭頂,也覺得熱不可耐,惠姑又打量了那個婦人一番,看似也沒有幾分力氣,又想著自己有法術,便說,
“多謝姐姐,那就請姐姐帶路吧。”
那婦人笑得花枝亂顫,拉著韁繩對惠姑說,
“往來的客人都叫我端娘,姑娘這麼叫,卻把我叫年輕了,姑娘,跟奴家走吧。”
端娘向左邊走了,惠姑催馬跟上,在心裏想著,明明行為不端卻叫端娘,也不知是自己想的,還是別人有意譏諷。
正在馬上行著,惠姑卻發覺身後有些聲響,小心地回頭一看,那人躲得快,但惠姑眼力好,還是辨出了那人就是剛剛的茶攤店主,端娘也回頭看了一眼,不悅道,
“又是些討厭的浪崽子,看到了是人了,還不滾回老窩去嗎?”
端娘這話罵的好像卻不是人,惠姑雖然疑心,想著自己的法力對付幾人倒不算太難,也沒說什麼,催著馬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