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的話讓康承腦子忽然變成了一片空白。
他也是習武之人,知道手筋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也知道如果手筋斷了,這個人基本上就是廢了。
譚君昊幾乎算是他從小養到大的,雖然譚君昊平時傻了吧唧的,可譚君昊的醫術向來是讓他感到自豪的東西,就像他會因為刑臨對他的惟命是從感到自豪一樣,他甚至自豪的認為,譚君昊的醫術已經天下第一了,可是醫術天下第一的譚君昊現在卻不在這了,而且還是被他給丟在半路上的。
依他對譚君昊的了解,即使路邊有幾株艾草,都能讓譚君昊拖上一個時辰,如果什麼地方有個人參靈芝什麼的,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他是見不到譚君昊的人的,要不是譚君昊騎著馬還動不動停下來采藥,他也不至於把他一個人丟在半路上。
可白瑾那手,一炷香的時間都等不了了,更別說一個時辰或是十天半個月了。
就在他迅速的想著如何能最大程度的保住白瑾那雙手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刑臨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他跟前,然後默不作聲的將白瑾接過來抱到了床上,又從懷裏掏出了個藥瓶子,將裏麵的藥灑在了白瑾的手上。
白色的藥粉很快的全變成了紅色,一層紅了,刑臨就再灑上一層,直到藥粉將傷口完全覆蓋,一點血都流不出來的時候,他才從床上撕了塊布將白瑾的傷口纏上,邊纏邊說著:“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她的命,而不是她的手。”
他這話像是在向所有人陳述一個事實,又好像是專門對著康承說的。
康承注意力還停留在白瑾的雙手上,一時也沒將刑臨的話聽進心裏去,而看清楚屋裏的一切的久安卻為刑臨捏了一把冷汗。
因為他分明的聽出了,刑臨話裏對王爺的指責。
他們向來隻把王爺的事當事的頭兒,如今竟然當著王爺的麵指責王爺起來了,這讓久安為刑臨捏了把冷汗的同時,心裏又多了很多的疑雲。
他記得當初還是刑臨出的餿主意,逼得白瑾當著眾人的麵差點將自己剝了個一幹二淨,如今怎麼會因為白瑾去指責他當成神來侍奉的王爺?
而當久安還在糾結刑臨的態度為何有這麼大的變化時,刑臨從床邊站起身,又是大步流星的從床邊開始往外走,邊走邊交代著:“我去打聽打聽這周圍有什麼有名望的大夫,久安,你現在騎著我的飛鸞折回去把譚君昊那小子給我拎過來,依霖依墨,你們去找這孔雀山莊的莊主,問問他把我們引到這個破地方到底是想幹什麼!”
久安和他身後的兩個人聽了刑臨的命令,抱拳說了聲:“遵命”之後很快就閃開了,而刑臨出了房門,一個縱身也從康承的視線裏消失了。
康承走到一邊的臥榻邊坐下,對著瞬間空了的房門發了會兒呆,發呆的原因不是躺在床上的白瑾,而是已經離開的刑臨。
剛才刑臨對久安還有依琳依墨發號施令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這畫麵很熟悉,後來他腦子被人敲了一棒似的忽然想起了為什麼這畫麵他覺得那麼熟悉了,因為他無數次的對著刑臨還有承王府一幹侍衛發號施令的時候,都是這樣的語氣和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