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姐一本正經的做著大肚子的動作,其實她的本意,一半以上是逗高勝寒玩。
可是,大男孩卻像驚弓之鳥,忽的跳將起來,隻見他的嘴張得老大,眼睛也張的老大,整個人愣住了。
和紅姐、方叢在一起的那一幕幕,須臾間從黑暗深處浮現在眼前,高勝寒艱難地咽了兩三口唾沫,感覺嗓子眼在冒煙似的。
盡管大男孩曾經為功敗垂成懊惱過,但是他已經知道了,功虧一簣就是功虧一簣,那是真正的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完全沒有讓她們懷孕的可能,說一句搞笑的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但是,使得大男孩離家出走的,真正的幕後推手,是紅姐和方叢。
雖然當時的大男孩,給自己找過很多理由,現在想起來,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是大男孩想忘卻一段銘心刻骨的愛,逃避一場無法抗拒的愛,一走了之,是他無奈的選擇。
眼下高勝寒也想逃避蓮姐的問題,可他沒法回答;他還想現在也一走了之,隻是他沒有一丁點一走了之的理由,結果,他隻能傻乎乎的茫然看著對方。
“你這麼緊張幹嘛?來,坐下來。”
看見原本驍勇異常的大男孩,此刻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又像一頭待宰的羊羔,李美蓮心裏充滿了無限的憐愛,她拉住大男孩的雙手,將他拽過來坐下——
“大姐完完全全相信你,都說做賊心虛,你沒做什麼,怕啥?姐以後不拿這些事情跟你開玩笑啦,好嗎?”
在大姐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姐姐一樣的時候,她的雙手輕輕的揉著大男孩的兩隻手,便完全沒了害臊和羞澀,甚至沒有了異樣。
——男孩子的手很大,手指很長,卻不是十指尖尖纖纖細細的那種;手掌有很多老繭,但一點也不覺得粗糙,如果不是有老繭,你會認為那就是一雙女孩子的手,溫暖、柔柔軟軟的。
有異樣感覺的是大男孩高勝寒,隻是他的異樣,完全不同於戀人之間才有的異樣。
蓮姐眼中的大男孩,越來越像弟弟了,而大男孩眼裏的蓮姐,居然越看越像媽媽一樣慈愛。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媽媽總是會把他需要或者想要的東西弄好。
從蓮姐手上和眼睛裏傳遞過來的那種感覺,讓大男孩陶醉了。他將頭靠在蓮姐的肩膀上,突然好想好想休息了。
心無旁騖,不一會兒,大男孩便進入了甜甜的夢鄉。小時候,大男孩經常這樣依靠在媽媽肩膀上的。
幽暗的光線,空空蕩蕩的包廂,有很曼妙的溫馨漫過姑娘的心頭,彌漫在空氣中。
早在與月月通話的時候,月月一句“未婚妻”三個字,就像一盆冷水直澆李美蓮的心頭。
當大男孩的鼾聲在耳畔輕輕的響起,漫過李美蓮心頭的還有一絲絲的失落。此情此景,大男孩能夠坦然入睡,除了說明他心裏無“私”,還能說明什麼?
隨之而來的問題,不是告訴不告訴他,自己是誰?自己是誰?對大男孩恐怕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男孩不希望別人知無道他在哪裏,她要不要告訴他,月月和他家裏人在苦苦的找他?或者,告訴還是不告訴月月他的情況?
輕輕的揉著大男孩的雙手,李美蓮沒有心有不甘的揪心揪肺,而是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
在李美蓮意中抬起頭的一刹那,發現包廂裏麵無聲無息的進來了一個人,把她嚇得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定睛一看,才看清楚,來人是映山紅徐芳。
招招手,李美蓮讓映山紅走過來,“他喝多了,睡著了,你在這裏照看一下,我去那邊照應照應。”
李美蓮邊說邊托住大男孩的頭,慢慢讓他在沙發上躺下了,隨後站起來,落落大方的走出去了。這時候的她,一樣認為自己是心裏無私的。
映山紅什麼也沒說,她走過去把高勝寒又輕輕的慢慢的扶起來,然後自己坐下來,再將他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默默地凝視著大男孩一臉的精致。
在李美蓮同高勝寒一前一後離開了包廂,映山紅就注意了,隻是一開始沒有多想。發現他們兩個人好長時間沒回來,她覺得不對勁了,於是借著上洗手間的機會,出來找他們了。
在走廊和洗手間沒有看見他們,映山紅乘電梯到了一樓。一樓沒有,大門口的人行道上也沒有,她快速返回三樓,留心起一間一間的包廂,最後在隔壁的包廂發現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