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髙如星一邊說自己來晚了,自罰一杯酒,一邊在村支書的身後放下禮品。
年齡最小的陶沙,他馬上到客廳裏麵去搬來了凳子,並讓高曉雨拿一副筷子碗和酒杯出來。
髙如星站在村支書和村主任中間,陶沙便他們之間放下了凳子。
“兄弟,幫忙把這些東西拿進去。”指了指禮品,髙如星不失時機對陶沙說,然後端起村主任的酒,“兄弟們,我先幹一杯。”
來的都是客,高義立馬招呼髙如星,“先坐下來,坐下來。”
髙如星喝了一杯,他再伸手去拿江似練的酒杯,“江支隊長,給我,罰我的。”
“不用,不用,高局長,你添滿,再喝一杯就可以啦,喝了,就從你開始,要不要我說一下遊戲規則?”酒量不大,江似練會人情留一線。
“好好好,添滿添滿。”髙如星對添酒的村主任大聲說,“是以‘月’字為題嗎?‘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高書記接上。”
“說成語也可以的,‘月明星淡’。”村支書笑眯眯的看著江似練。
“月明星稀。”江似練想也不想。
“反對,江支隊長不能說成語,你是大學畢業生,不能跟小學畢業的高書記一樣。”髙如星興致勃勃的說。
“看起來,髙局長是個比楚局長還要活躍的人。行,隻要是高中畢業以上的,都不能說成語。‘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後麵的不能重複,重複了罰、獎酒。”江似練言下之意,有同樣要求髙如星的意思。
“哈哈哈!”初中畢業的高義開懷大笑了,他不那樣想。
高義他想的是:嗬嗬,江似練,你這個小子,你以為背古典詩詞,我會怯你們大學生嗎?笑話。
江南煙雨看了一眼高義,知道叔叔在笑什麼。
徐行也看了一眼師傅,他突然發現,師傅對江似練是比以前親切多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陶沙還沒有坐下,就說了。
“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輪到了江南煙雨。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方校長搖頭晃腦,他是今天最開心的。
不僅是學校有了發展的前景,還因為老同學依舊是那個老同學,每次在高義家裏吃飯喝酒,老同學都是最看得起他的。
現在老同學當了省裏的大幹部,照樣是挨著自己坐,一點大官架子都沒有。
猛然間,高義想到了兒子高勝寒,他說的很慢,“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征人尚未還。”高義身邊的楚峰,他領悟了高義的心情。
“我寄愁心於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
徐行不是故意說這一句的,他想到的,很多被前麵的人說了。
但是,高義、江似練和江南煙雨卻仿佛聽到了,——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江南煙雨深有感觸,但是他不動聲色,他相信高義叔叔已經對徐行完全釋然了。
兩眼咄咄逼人看著高總隊長的,是年輕氣盛的江似練。他還在為師傅徐行的處境耿耿於懷。
徐行的一個“愁”字,讓高義陡然看到了自己的自私。
——大家為什麼在這裏喝酒?大家是在讓自己開心,反過來,大家不是犧牲了他們和家人團聚的幸福嗎?
高義站起來,正準備宣布,今晚到此結束,忽然,有電話打過來了,他一看,是程再平的秘書張生根。
“我接一個電話,你們繼續。”高義連忙對大家歉然道。
離開席位幾步,高義說,“張大秘書,節日快樂!”
“節日快樂,高總隊長,您現在哪裏?”張生根問。
“我,唉,兩年沒見過老娘了,現在老家,是不是司令員想喝酒了?”高義高興地問。
“哦,什麼時候回去的?”
“昨天晚上回來的,黃立榮命令我回來的。”高義意識到了什麼,隻是還想不清楚。
“是這樣?吃了晚飯,胡劍秋胡書記到了司令員這裏,他們兩個領導在賞月品酒,想到了你,你在老家就算了,我過去幫你解釋一下,以後,------”
張生根說了以後兩個字,沒有了以後,他沒說下去了,讓高義自己去想以後的事情。
高義一下子明白了,用一個成語叫恍然大悟,他現在已經不是高副局長了!
“謝謝,謝謝,以後高義離開省城,一定同您或者司令員打招呼。”
“看您說的,我的意思是,和領導們通個氣,可以表示我們對領導的尊重,是不是這樣?這是我個人的想法,對不對,僅供您——高總隊長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