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胡劍秋差不多明白了,葉如鬆書記為什麼要留下來吃飯喝酒,為什麼要叫汪笑洋來陪酒。汪笑洋是何許人也?他是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
自從程再平堅持要將第三監獄的犯人高義,調過來參與7·21案的偵破工作,他就開始了對高義的進一步了解,畢竟高義以前也是他們政法係統的幹部。通過多方麵的調查,胡劍秋可以說,比程司令員更清楚高義的現在——即轉業以後的高義的情況。
在陪同葉如鬆來省軍區之前,胡劍秋和黃立榮就討論過高義以後的工作安排。葉如鬆的意思是暫時恢複他的副局長職務,待7·21結案以後再說。
公安廳廳長黃立榮當即說了,高義以縣公安局副局長的身份,領導專案二組,會很尷尬。
黃立榮也希望為自己的老部下爭取爭取,他解釋說——
“我們派過去配合工作的彭春林,是正科級的偵查員,銀城來的兩個人,一個是副政委,一個是刑偵大隊大隊長,都是副科級,保衛部的保衛幹事是正營級,我建議,可以考慮提高一點高義的行政職務,這樣便於他開展工作。”
胡劍秋是同意黃立榮廳長的意見的,可是,當時葉如鬆書記說了一句話,大家便不再說了。
葉如鬆書記說,“你們是不是犯糊塗了?在給高義撤銷判決之前,高義是什麼身份?他的身份是假釋犯人,程司令員照樣讓他負責專案組的工作,難道說,現在給他恢複了職務,他還有難度了?看看再說。”
胡劍秋心裏清楚,葉如鬆在聽了自己和黃立榮對高義簡短的介紹後,他並不覺得高義有多特別。讓葉書記覺得特別的,是程司令員,程司令員不拘一格的使用高義,才使得葉如鬆深感意外。
眼下,葉如鬆書記特意把汪笑洋叫過來喝酒,他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要當麵考察高義。胡劍秋有了這一層考慮,他自然要幫高義一把。
前麵程再平介紹了高義的過去,銀城吳楚,第三監獄萬誌華都詳細介紹了高義,在工作中和在監獄裏麵的表現。眾口一詞,十分肯定高義的人品和能力,尤其是對黨的忠誠。
高義盡管心裏明白是被冤枉了,但是他始終沒有違反黨的紀律,沒有牢騷滿腹,沒有怨天尤人,這一點特別難能可貴。
因此,吃飯的時候,胡劍秋特意向葉如鬆書記介紹,“高義能喝酒,但是他喝酒一直是不講究要多貴,多好的,隻要酒精含量在五十度以上就可以。”
葉如鬆好奇地問,“高義,殷勤的爸爸難道舍不得給些錢給你喝酒嗎?”
高義還來不及回答,胡劍秋開口幫他回答了,“這個高副組長是個一根筋,據我了解,他嶽父在十幾年前,曾經分配過一次家產給他們小夫妻,大概有幾百萬吧,在當時可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數目,這個人分文未取,竟然以後不去了丈母娘家,他大概有十七八年沒有見過嶽父嶽母了,別人是想方設法去沾親帶故,他倒好放著億萬富翁的嶽父嶽母不沾邊。”
高義連忙解釋,“今年我們見過麵,兩個老人家去第三監獄看了我。”
開始喝酒了,葉如鬆書記親自給高義開了一瓶酒,他讓汪笑洋也開了一瓶,然後說,“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任務,我要看你們誰先完成任務。”
組織部部長汪笑洋喝一瓶酒沒問題,但是,他一向是淺斟低酌慢慢喝的,他不需要急什麼,別人也不會催他,所以,高義喝完了一瓶酒,汪笑洋半瓶酒還沒有喝下去。
這時候,葉如鬆書記又親自開了一瓶酒,他給高義倒了一杯,“高連長,今天我幫你請假,程司令員,下午讓高連長休息一下午,可以嗎?”
“葉書記,酒我不再喝了,我不離開,陪大家慢慢吃。”高義站起來,用手捂著杯子,不讓葉書記倒酒。
葉如鬆麵有不悅之色,“高連長,難道我給你添一杯酒,你也不給麵子嗎?是不是一定要程司令員下命令?”
“葉書記,如果是工作,你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高義在所不辭,但是,喝酒恕我不能從命。”高義堅持不挪開手。
程再平司令員看不下去了,“高義,你怎麼回事,啊?省委書記的麵子也不給?我命令你,再喝一杯酒,就算了,又不是喝毒藥。”
“司令員,這是喝酒,不是工作,這個命令我不能接受。”高義臉色鐵青,他很難過。
“誰說喝酒不是工作?啊?毛主席、周總理,他們接待外賓,喝酒是不是工作?你怎麼到現在還是一根筋?”程再平也不高興了。
這時候,葉如鬆幹脆也站起來,他不耐煩地說,“高義同誌,你如果真的不給我麵子,也就算了,我不會勉強,汪部長,不喝了,走,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