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義平時幹的活和當官差不多,都是跟人打交道的時候多。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吳義更難。
當官的上麵還有當官的罩著,還有工資不用犯愁;吳義全靠自己想辦法罩著自己,然後還要想方設法罩著手下的弟兄。因此,他更能夠觀顏察色把準別人的脈搏。
張春蓓遲遲不喝酒,他吳義固然知道是為什麼,“張老板,你比我大,是老哥、大哥,是這樣的,我把話說開來,你覺得行,將杯中酒加滿一塊喝了,你認為不行也沒關係,酒杯你放下來不喝,怎麼樣?”
“吳義兄弟,你的酒已經喝了,我的酒一定會喝,放心,我倒是想聽一聽你說的名分,到底是什麼?”
吳義年輕瀟灑,他突然哈哈大笑,“我說的名分,老哥已經說出來了,很簡單,你隻需要派人到你們礦裏,到他們灣頭楊家到處去說,就說我吳義是你的兄弟,讓王崇華知道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情全部由我來辦。事情辦好了,請王崇華吃一頓飯,然後還是我們這些人再聚一聚,你老哥買單就可以了。”
聽吳義這樣一說,張春蓓明白了,也放心了,他自己加滿酒,痛痛快快的一口幹了。
——王崇華原來是吳義的小老弟!大哥跟自己的小老弟說,你找錯人了,你找茬的那個人是我的老哥,老哥的老哥不是老哥嗎?
吳義和王崇華是不是兄弟一樣的關係呢?不是的。王崇華根本不服氣吳義,但是吳義在他心裏有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
王崇華在灣頭楊家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他被判刑是因為重傷了他人,他比吳義早一年到勞改農場。
吳義到勞改農場的時候,王崇華已經憑借一蠻二狠三好鬥,在一大隊裏麵,打出了碼頭,成了勞頭一般的人物。當天晚上,王崇華糾集了四五個人,將吳義圍在了房間裏麵,要對吳義下手。
其中有一個人是銀城縣城的,他認識吳義,急忙擋在中間給吳義解了圍,並且拉王崇華到一旁,告訴了王崇華,這個吳義在銀城縣城是數一數二的流氓頭子。
當時在銀城縣城,盡管吳義是社會上家喻戶曉的混混,但是,在整個銀城縣,吳義的知名度是有限的,王崇華是農村的,他沒聽說過吳義。
沒聽說過,王崇華當然不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善罷甘休,為什麼呢?一山不容二虎。
就在王崇華盤算著怎麼對吳義下手的時候,吳義先下手為強了。第一天晚上,王崇華的氣勢洶洶,讓吳義如鯁在喉。
吳義雖然也是農村走出來的,不過,他家裏離縣城不到一公裏,十四五歲的他拿著一把砍刀進縣城,他的江湖地位,完全是在真刀真槍的拚殺中取得的,實戰經驗那可不是王崇華可以比的。
兩三天後,在一次水田插秧的時候,吳義發現獄警離開勞動現場了,他若無其事的靠近了王崇華。
一方麵王崇華是托大,以為沒人敢動他一根毫毛,另一方麵就是缺乏實戰經驗,缺乏基本的警惕性。
吳義表麵上手上是一把禾秧,其實在禾秧下麵是一顆鵝卵石。吳義來到王崇華後麵,揚起手上的鵝卵石,對著他的後腦勺狠狠的砸下去了。
王崇華在天旋地轉的時候,吳義已經將他迅速按在了水田裏麵。王崇華掙紮著抬起頭,吳義會使勁將他按到水裏麵去。
反複幾次後,王崇華昏迷過去了,吳義一邊拖他離開水田,一邊招呼邊上驚恐萬狀的獄友,“快去通知管教趕快搶救,王崇華中暑了,我一個人沒辦法救人。”
在場的很多人,心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可是沒人敢說真話。吳義得到了管教的表揚,在勞改農場一戰成名。
管教也不是傻子,他沒有證據,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怕他們冤冤相報,不久後,將他們兩個人分開了,吳義去了三大隊。
不打不相識,打了也不一定成為朋友。以後王崇華和吳義成為了點頭之交,他看見吳義是徹底沒了脾氣。王崇華認為自己當時不是反應快——裝死,他估計這個家夥弄死自己,真的會下得去手。
我死了,他也要槍斃!王崇華發現,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張博飛的老爸張春蓓將信息傳播出去以後,王崇華聽說了,是有所顧忌的,因為這時候的吳義比以前的名頭更大了。
但是,過了幾天,口袋裏麵錢越來越少了,王崇華坐不住了,他心裏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吳義在縣城混你的,我不去幹涉你,你憑什麼將手伸到我灣頭楊家來,我不要吃飯嗎?
再說了,你在縣城可以威風八麵,到了我的地盤我做主,強龍不壓地頭蛇,誰怕誰?
何況吳義和張春蓓是不是親兄弟,是什麼樣的兄弟,誰知道呢?如果都打著吳義的旗號,其他人不吃飯了?
地頭蛇王崇華又故伎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