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躺在手術室裏,周身一片冰冷,金屬器械交叉的聲音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醫生讓她稍微坐了一會,便走了出去。
她回想著有關和鄭禮勳的一切,自從蘇易回來,那些愛戀纏綿,似乎都變得有些不真實。
“張修!”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鄭禮勳衝了進來,看見她平躺在手術台上,整個人當即傻在那裏,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要打掉孩子?”
隻是冷冷的掃過他一眼,張修輕笑,“對,打掉,一個不被我的孩子憑什麼從我的身體裏出生。”
“可是我是孩子的父親!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這麼大的事情是不是該和我商榷一下?”
她猛的從手術台上坐了起來,幽怨的看著他,“商榷?你開車撞蘇易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和我商量商量?”
“到現在你還認為我是故意撞他的?我為什麼?他是我弟弟!我為什麼要開車撞我弟弟!就算為了你我也不會做到這麼的喪盡天良!我有大把的方法讓他離開你,每一種都不會死!”
事到如今,他還覺得自己會信他?她張修是傻,可是不是蠢!
蘇易失憶失明,他需要她的照顧,肚子一天會比一天大,到時候她怎麼能拖著這一副身子去照顧他,就算他將來康複了,自己還能帶著一個孩子和他生活嗎?
張修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肚子,心裏一疼,算她對不起這個寶寶吧,下一世,找一個更好的人家,讓自己過的幸福一點。
“我不會生下他,我不愛這孩子。”
鄭禮勳的眼底起了霧,“因為蘇易嗎,因為蘇易,所以你不要我的孩子了?”
“對!因為蘇易,就是因為蘇易,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就是因為蘇易,我不要這個小孩!”
她愛蘇易,他知道,隻是沒想過愛的這麼決裂,決裂到連自己腹中的骨肉都可以不顧。
鄭禮勳的唇角動了動,“嗵”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算我求你,把孩子生下來給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金錢,權利,自由,你和蘇易的長相廝守,我全都可以答應,從此以後我們不再相識也可以,我隻要這個孩子。”
他卑微的樣子,讓張修看著眼睛發燙,曾經,他是那麼驕傲的男子,為了自己,變了脾氣,變了心性,卑躬屈膝,低到塵埃裏,如果他沒有傷害過蘇易,那該多好,至少他們還是曾經的夫妻,至少她還願意去回憶。
“你要他有什麼用?一個生下來就沒有母愛的小孩,一輩子受人冷眼對待,他會快樂嗎?還是你覺得,有了這一個孩子,將來某一天我就會回心轉意?我一直以為你是傻,沒想到啊鄭禮勳,你是蠢!我們再也沒有未來,再也沒有以後了,你懂不懂?從蘇易躺在床上那一刻開始!”
“懂,所以我不奢求你愛我,我隻要我兒子,我發誓我能給他找一個合格的母親,如果不能,我寧可一輩子不娶妻,你大可以放心,我愛他一定比愛我,愛你,還要多。”
張修不想給他任何商量的餘地,她真的不認為這個小生命來到世界上會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她繞過鄭禮勳下跪的身體,冷笑著,“這間醫院是你朋友的?那好,中國這麼大,總有不是你朋友的,總有人肯給我墮胎!”
“我已經下跪了,還不夠嗎?為了蘇易,你可以決定到這個地步?我隻想問問你,這麼多年來,我到底算什麼?”
“替代品。”她淡淡的說,一直以來,他都是蘇易的替代品,她迷戀他的聲音,迷戀他的眉眼,迷戀他的溫柔,可是這些迷戀,全部來源於她對另外一個男人的愛。
鄭禮勳苦澀的一笑,站起身來,在她的身後淡淡的說,“你想知道,米祁和蘇易的關係嗎?你不好奇,為什麼你的蘇易隻要見到米祁就會失常嗎?那麼驕傲的米祁,為什麼會頻頻出現在一個見了麵就損他的人的病房?他為什麼,比你還要關係蘇易的死活?這些你不想知道嗎?”
張修轉過身,冷冷的看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我想說,米祁是個同性戀,這你知道,米祁的父親在這裏有不可小覷的黑暗勢力,你也知道的,現在米祁繼承了他的父親,掌管著米家的一切,當然,這個你也知道,可是你知道,他愛蘇易嗎?你知道蘇易消失的這幾年,在誰的懷裏夜夜笙歌?是米祁。如果你離開我的庇護,你覺得,米祁會放縱你糾纏著蘇易嗎?蘇易不是白鷗,白鷗的身份是特殊的,是米祁不能動的人,可是你和蘇易又是什麼,比百姓還要百姓,他得不到的東西,他可以毀掉,隻是毀掉你還是毀掉蘇易……”
“鄭禮勳!你真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