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風平浪靜的兩天,午膳時分,蘇家餐桌上又展開新的一輪“廝殺”。
“喬兒,你大哥,二哥,都好事將近了,你呢?可有什麼心裏的如意郎君。”段氏夾了塊排骨進雪喬碗裏,笑眼彎彎滿臉“慈愛”的看著雪喬。
雪喬夾雞腿的手一抖,心中警鈴大作,立馬搖頭,佯裝羞澀地低頭扒飯,“沒有”
“為娘聽說,李將軍的獨子,李君彥似乎對你有意?喬兒可中意他?”
雪喬又是一驚,更加態度堅決地繼續搖頭。
段氏以為她是害羞慌亂,掩唇笑道,“哎,喬兒對娘用不著不好意思!你實話告訴娘,中意什麼樣的,娘給你拿拿主意!”
“娘,我沒留意過,真的。”雪喬為難的幹笑,摸了摸鼻子,心中微苦,有什麼哽在胸口,娘,我中意蘇子陌那樣的,您肯同意我們麼?
“娘,您就別逼喬兒了,您看,她都急出汗了。”雪喬感激地看向蘇子言,蘇小二不在,隻能指望蘇老大了。
“再者,二弟還沒回來呢,喬兒若嫁人,怎麼也得我倆做哥哥的一起給把把關吧!喬兒可是我倆疼大的。”雪喬險些淚奔,蘇子言,你真是中國好大哥。
“哈哈,清荷,你就別管孩子們的事了,兄妹三個隻怕是有自己的主意嘍,一切就等陌兒回來再說吧!”雪喬萬分感動,怎麼也沒想到,這次蘇老爹都肯出來救場。
“好,就聽夫君的,先等陌兒回來!”
飯後,待段氏、蘇懷瑾都走了,雪喬才磨蹭到蘇子言身邊,低頭笑道,“謝謝大哥幫我解圍!“
蘇子言歎了口氣,伸出大手罩在雪喬的腦瓜兒上輕輕地撫了撫,柔聲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你這小家夥,怎麼跟你二哥一個樣兒。下次,等他回來救你吧!”
雪喬默然一笑,乖乖點頭,掩去眼底那一絲複雜。
陽光正好的午後,雪喬坐在房裏給小白洗澡,蘇府的小廝匆忙的趕進來,遞給她一個手掌大小的竹筒,雪喬滿臉疑惑,納悶地將竹筒打開,取出裏麵的薄紙,輕輕展開,頓時,張開血盆小口,雙目圓睜,實在是嚇了一跳。
紙上畫著的扁圓玉環惟妙惟肖,像極了蘇子陌的墨染,隻是顏色卻不同,這隻殷紅如血,雪喬登時便明白了,這便是她的夕玨。隻是,讓她驚訝的更是落款處極盡風骨,力透紙背的幾個字——楚天恒。
緩過神來,雪喬心中微歎,想起蘇子陌那塊被楚曦藏了好多年的墨染,隻覺得無奈又好笑,還真應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句話,這兄妹倆的行事作風還真是令人汗顏又詭異的相同啊。
“喜樂,這竹筒是誰送來的?”
“小姐,是…是平南王府上的小廝,他還在大門口候著。”
“林姐姐,不,是四王妃,她找我有些體己話兒要說,我這就去一趟,若是夫人來尋我,你記得跟夫人說一聲。”
“是,小姐。”
雪喬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見小白從水盆裏爬出來,憨態可掬地抖了抖身上的水,雪白的皮毛頓時沒了水漬。雪喬彎腰抱起它,想起這家夥總能在緊要關頭為她搬救兵,便悄悄將它塞進了袖口中,雖然那員“救兵”現在不在城裏。
陵陽城中,蘇子陌率大軍剛剛抵達,站在城樓上,蘇子陌看著東邊京都方向晦暗不明的天色,心中莫名地有幾分惴惴不安,喃喃道,“也不知京中現下局勢如何?蘇家怎樣?那丫頭還好麼?”
“將軍放心,末將尚未收到京中消息,想來便是無事。”
蘇子陌聞聲,轉眸望了望行至身邊那人,一身銅色戎裝,身姿挺拔,修眉朗目,眉宇間略帶一股浮躁之氣,正衝著自己笑得自信滿滿。
抬手拍拍那人肩膀,蘇子陌微微一笑,淡然道,“早聞,四王爺麾下良將眾多,這次,江副將,可要讓蘇某開開眼界!”
年輕的副將,躊躇滿誌地一拍胸脯,笑聲朗朗,“蘇將軍客氣了,一切包在末將身上!”
蘇子陌輕笑著點點頭,眼眸微垂,掩去那一絲嘲諷,楚天恒,你教出來的人,可真是像你啊!
這邊雪喬跟著那平南王府的小廝一路坐著小轎,巔的七葷八素,終於到了,額,不是王府。雪喬下轎,眼前竟是一處清雅的小榭,竹林假山環抱,臨水而建。
聽到錚錚弦響,雪喬踮起腳張望了一番,見四下無人,隻餘小榭中薄幕環繞,隱約有人影晃動,焚香操琴。
“蘇小姐,請。”
雪喬清咳兩聲,故作正經地抻了抻坐轎時壓皺的袖擺,一臉淡定地跟上去。小榭中,楚天恒憑欄而坐,閉目細細品茗,似乎是沒注意到她的到來。麵前,一局殘棋,一壺熱茶,兩個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