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提前通知,諸葛瑾以極快的速度吩咐芷言,芷言雖然此時有些不願離開,但一想可以借著離開的機會有月餘時間可以自由行動,便也隨著諸葛瑾的安排了。
三天的時間,芷言去向老夫人陳氏鄭重的辭了行,又去聽雨軒探視了一下諸葛玟庭,離開時意味深長的看著諸葛玟庭日漸紅潤的麵頰,當然了,按照禮數,芷言自然也是會去拜別劉氏的,隻不過劉氏自從宋媽媽死後就有些萎靡,連帶著給諸葛芷晴準備婚禮也少了許多精神頭,諸葛玟庭的病也顯得沒有之前那般著急,聽聞她要出城,隻是吩咐丫頭把她擋在錦豐院外,囑咐了幾句一路平安,沒有了其他的交代。
三日後
芷言乘著馬車,朱琴和花箐隨侍在側,還有諸葛瑾配給她的一隊近十人的護衛,頗有些浩蕩的出了長安城。一路上倒也平靜,諸葛家的馬車雖然比不上皇宮的華貴,外觀看來也是大戶官宦人家,又有帶刀護衛隨行,普通土匪是不敢招惹這樣的權貴之家的。
芷言一行人可謂是人命關天,跟時間搶生命,原則上說早一刻鍾情人蠱就能跟諸葛玟庭少一分磨合,若是時間久了,哪怕是情人蠱的主人也是無法誘它出來的。
一行人趕路倒也是速度極快的,天亮出發,天黑時已經離開長安城六十裏了,路的兩旁都是小樹林,樹林盡頭看起來是小山,暗夜中樹枝的枝椏陰影投在地上,陰森恐怖,護衛請示芷言是就地露營還是往前趕路,尋找村落客棧落腳。
芷言看了看周圍的地勢,又看著一望無盡頭的土路,輕輕歎了聲氣,吩咐下去就地休息將就一宿,明天找一個客棧犒勞大家。
隊伍停了趕路,護衛幾人拾柴火的拾柴火,打獵的打獵,留下二三人守護著主仆三人的安全。
花箐和朱琴是第一次坐馬車行這麼遠的路,道路顛簸不平,饒是馬車墊了厚厚的氈毯還是讓人眩暈惡心的難受,兩人一下馬車就找了一處矮樹叢打算吐會兒,芷言一看二人慘白的臉也就隨她們了,卻不料一會兒傳來朱琴和花箐的驚恐的大喊聲,芷言一直留意著她們的方位,聽到喊叫就忙不迭趕過去,及膝的樹叢裏竟然躺了一個人!
這人大字型仰躺在土地上,棕黑交錯襤褸不堪的衣服軟塌塌的穿在身上,顯然是大的不合身,頭發亂的如同雞窩,慘慘蓋在臉上,露出的胳膊腿髒的辨認不出皮膚的原色,身形與芷言相似,看起來是十幾歲的孩子,男女難辨。
芷言看到也是一驚,定了定心神,食指探向人中,感受到均勻的呼吸,隨即輕輕撥開他臉上的長發,露出一張沾滿汙垢的臉,幹裂的唇緊緊抿著,看來頗為倔強。芷言搭上他的手腕,試圖查看他的記憶,卻又是大片的空白,與慕容冰翡的憶境驚人相似。
芷言的瞳孔震驚的放大了一瞬,隨即看向身邊的朱琴,發現仍舊能看到她的過去,才壓下心裏的恐懼,她有那麼一下懷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沒了。
看著躺在地上的人,芷言吩咐僅剩的護衛上前拍醒他,方才之所以親自動手是因為想要探看他的記憶,既然看不到,這種小事自然輪不到她這四小姐親自動手的。
護衛很快行動,地上的人也在疼痛中悠悠轉醒,汙垢的眼皮下蓋著的是一雙幹淨無比的眸子,芷言竟有一瞬不忍直視,正欲退後,卻見地上的人沒了一開始的迷茫,臉上出現了孩童的稚嫩,開始激動地大聲嚷嚷著“夫君!夫君!陪奴家玩!”,聲音極細,是個女子!嚷嚷的同時手也開始到處抓著,護衛還在拍她,一時不察被她抓住了,她就死不放手,護衛退後掙脫,她就被護衛拖著,在土黃的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爛了。感受到護衛的抗拒,她用獨有的無辜小鹿般的眸子仇視的看著護衛和身邊的一幹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