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東方便是諸葛芷晴的院子晴空院,晴空院裏有一大蓮花池,夏日裏烈日炎炎,這荷花池滿溢清香,彌散在空中的香味和著微風,襲去灼人的溫度。
庶子庶女的待遇自然無法與嫡子嫡女相提並論,母親較為得寵的便分到獨立的院落,而母親不得寵的便要拚一個段落,但他們都是不允許同生母一起住的,也不允許喊自己的生母娘親的,一律均喊姨娘,有的甚至姨娘的位分都沒有,隻有一個通房的代號,卻要稱呼劉氏母親,雖不人道,但大院的規矩千百年代代相傳,自是不能撼動的。
在最東方有個非常偏僻的小門,從小門穿過,走過約半刻鍾距離,便抵達了一個大院,裏麵住著的是諸葛瑾的各位姨娘,這些女人每天算計的就是如何吸引老爺的注意力,如何提升自己的地位,為自己的孩子或者前程或者婚事做打算。
至於下人房就更是偏僻,但每個院都有獨立的下人休息的房間,方便其守夜、輪班、隨侍在側。
在思考和打量中她已經來到了老夫人陳氏的鉤陳院,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手上撚著一串檀香佛珠,口中念念有詞,眼睛微閉,一副潛心禮佛的樣子,芷言也不多說,按照規矩請了安,見老夫人沒有其他指示便退下前往錦豐院向劉氏請安。
劉氏的臉色有些白,旁邊站著的是諸葛家的家用大夫周大夫,似乎是這位諸葛少爺又出了些新的狀況了呢。對芷言的態度也沒有昨日那樣咄咄逼人,沒有多做為難便揮手讓芷言退下了。
芷言離開錦豐院,回自己院子的時候又盯著聽雨軒良久,這位少爺病的真是時候呢,於情於理,都該找個時間探望一番才對。
眼珠子咕嚕一轉,心下有了主意,芷言才又笑了起來,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來回折騰之下,時已至深秋,霖鈴閣是少有的分上下兩層的小院,芷言的臥室挑在了二樓小閣,芷言站在檻欄旁,憑欄悄悄,目送秋光,晚景確也蕭疏,欄外雨收雲斷,還有幾滴雨水頑皮落下,空氣中彌散著泥土的草腥味,水風輕過,飄黃的梧桐葉浮在水上,芷言看著不遠處的聽雨軒,一番思量之下,轉身往廚房的走去。
一個時辰後,芷言手中端著親手所做的人參排骨煲向聽雨軒走去,穿過兩個拱門,路過晴空院時看到了一幹丫鬟端著盆子在忙進忙出,行色匆匆,神情慌張,芷言記在心中,尋摸著回頭找南澤調查一番。
懷疑的種子埋下總會需要各方消息和歲月來灌溉,並不急於一時的,芷言也是耐得住性子的人,此刻更重要的是打探一番這大少爺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病。
行至聽雨軒,小廝前去通報,芷言自然將人參排骨煲交於身後的丫鬟朱琴,環顧四周。
聽雨軒作為嫡長子的宅子自然是極好的,院內種植著四季常開的蝶香花,一踏入院門,撲麵而來的清爽氣息讓人不自覺放下所有壓力,縱情山水詩畫之中,徜徉冥想之內。細看之下,這蝶香花的排布竟頗有些奇門遁甲之術,乍一看並不顯眼,看久了並覺得深陷其中,迷惑心智。這位大少爺倒也是個有心人,為自己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