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你可知長孫寧霄現在何處?”
長孫馥霖這冷不丁的一句話把紫玉驚到了。這麼多年,長孫馥霖從未從口中提到過這個弟弟的名諱,即便是提起,也以“冥王”代稱。
這都是因為鳳凰族極力想要隱瞞長孫寧霄的存在。
可這一次,長孫馥霖卻光天化日裏朗聲道出這個已經在九天之上消失很久的名字,紫玉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冥王殿下當然身處冥界。”紫玉好容易讓自己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她知道,縱使長孫馥霖破了戒,她也不能如長孫馥霖一般直呼長孫寧霄的名字,還是如儀尊稱他為冥王。
長孫馥霖沒有說話,而是擺手示意紫玉收好柒魂琴,並讓她備一套便服。
“公主,您要下界?”紫玉其實本來想問,難道公主要去冥界找長孫二殿下?但她還是不敢問出口,隻問了這麼輕巧的一句。
“是。而且,我會帶著變宮弦一起回來。”長孫馥霖咬唇。
-
北海冬至那場大雪下了十天十夜,整個澤西鎮被覆上了蒼白。寒冷席卷著這個一向安寧的小鎮。是的,這個小鎮雖然地處三界,但卻極少發生戰亂。或許,是因為較為偏遠的緣故,炮火和紛擾難以抵達。
按理說,像這樣的小鎮,應該有不少難民逃到此處居住才是。然而事實並非如此,澤西鎮魚龍混雜,靈力詭譎,不是曆代就居住在這裏的人根本無法在這裏正常生存。
長孫寧霄站在乾坤洞的洞前,凝視著這個小鎮。除了九天和冥界,他最為熟悉、呆的最久的地方就是澤西鎮了。盡管這裏不是他的故鄉,但他對這裏總有種難舍難分的情結。或許是因為那個人和那個從未實現過的誓言。
長孫寧霄從懷中掏出一枚紅白相間鸚鵡型的大玉螺,放在耳邊。然而,裏麵沒有傳出任何聲響。
神器依舊是封印的,尚未解開。若封印解開,他對著鸚鵡玉螺說話,蘇霓兒那邊也能聽到聲音。長孫寧霄倒是很希望這個封印能打開,但他自拿到鸚鵡玉螺起,就開始琢磨,至今也沒琢磨出個什麼。隻有一點,倘或小玉螺被吹響,聲音便能傳到大玉螺這邊,長孫寧霄便能迅速尋到對方的位置。
然而,尋到了又如何?
這一世,好容易要修成正果。然而蒼天似乎有意在捉弄他,就在她的誓言要實現的那一刻,那個男人又出現了。
長孫寧霄心中十分懊悔,倘或初雪那日他能早點去該多好?以蘇霓兒的性子,她一定早早就在北海沼澤等候了……可是,是他自己錯失了良機。
長孫寧霄很憤恨,卻又不知該怪誰。按理說,他應該離開這片傷心地,回到冥界繼續做他的冥王,再也不踏入北海半步。可不知為何,他就是下不來這個決心。因此,他選擇了在軒轅山莊舊址的乾坤洞內暫住。日夜坐在山頭上,凝望著澤西小鎮。
日升日落,雲卷雲舒。雪下了又融,融了又化,長孫寧霄獨坐在乾坤洞前,失神張望。
今日也是如此。
“曾經至高無上的神族皇子,現在竟在此處自甘墮落。真是可笑!”
一個諷刺味十足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長孫寧霄的身後。盡管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了,他還是一下子就辨認出了對方。與此同時,腰間別著的劍“決”狠狠地顫抖了一下,似乎在興奮至親血脈的到來。
長孫寧霄情緒起伏程度居然都比不上一把劍。或許是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讓他比以前還要淡漠了。現如今,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撥動他的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