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像姐姐,上天入地六界橫穿,哪個人見了姐姐不點頭哈腰好生迎接的?可我雖然沒去過,但這美景任誰看了也會讚歎不已永久難忘啊!”
說完,慕容青羽懶得搭理花美姒,自顧自地遐想著,“若將來天下太平了,能在這裏待一輩子,也是……”
“你不回南山了?”花美姒雙臂抱胸道,“我以為慕容公主的理想會是拖家帶口回到南山重振羽民國昔日的輝煌呢。”
“羽民國昔日的輝煌……?”慕容青羽呢喃道。這確實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但這一次她回到南山,卻發現一切都變了。那時她便明白,羽民國再也回不去了。所以,她把自己的心願稍稍縮小了一點——她不求能再創羽民國,隻求能和她的父親、她的兄弟一起,平安幸福地度過一生。
當然,或許,還有那個人。
想到這裏,慕容青羽嘴角浮現出燦爛的笑容。
花美姒不用問都知道麵前的女子心裏在想些什麼,她端起小二方才呈上來的一壺棠梨煎雪,自酌自飲,享受著暖流滑過食道流入腹部。
“一個人如若不乞求太多,她會過得很幸福。”
這句話的意思實際上是在暗喻慕容青羽的心願難以實現。可慕容青羽卻仿佛沒有理解花美姒話中的含義,或是理解了但並不認同。她自顧自地笑著,擺了一張藤椅坐到了窗欞的旁邊,凝視著窗外凍結成冰的海麵。
“我們從南山一路來到北海,所見情形皆是生靈塗炭。沒想到,當我們在偏遠之地專心尋找神器的時候,魔界的爪牙已經肆虐了大半個中原!”慕容青羽回想在路上看到的百姓們的慘狀,憤憤道,“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理正司和蜀山是怎麼一回事!他們不是負責管轄六界製度的麼?”
“理正司萬事以神界為主,蜀山又群龍無首,就算有幾個領頭的也是小輩,成不了大氣候。妖界正派自林隱死後就陷入宮闈爭鬥中,”花美姒繼續飲茶,“如今除了神界能力不得而知之外,其餘正派看似陣容龐大,卻是實力衰微,魔界花了千年的時間養精蓄銳招納人才,如今居然也能和正派抗衡了。”
“照姐姐你這些日子的觀察,老魔女有幾成把握我們已經叛變?”慕容青羽最擔憂的還是這個問題。她可不希望自己在大業未成的時候就先行一步栽在魔界手裏。
“超過百分之六十五,”花美姒毫不隱晦道,“我早已通知了世長安。現在,玉狐軍團方麵已經做好了全麵的準備,隱藏在魔界的其餘屬於我們的勢力也慢慢彙聚。聖君夫人沒有出手,應該還是在猶豫和觀察。我已經嗅到了暗潮湧動的氣息。”
慕容青羽發現即使是到了現在花美姒還是尊稱那人為“聖君夫人”,不由嘴角不屑地勾起。不過花美姒確實沒有理由像自己憎恨老魔女的理由,甚至可以說花美姒也沒有尊敬仰慕老魔女的理由。或許在這隻洪荒美狐的心裏,從來沒有正邪之分,她是超脫於塵世超脫於六界的存在。她本可以毫無立場,全身而退。
然而,還是有那麼一個人讓她在正邪的抉擇中選擇了站在正的一方。每每想到這裏,慕容青羽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像花美姒這樣看遍人世真情冷暖的人物,如何會對一個不算特別優秀的男子動心呢?
花美姒全然不知此刻慕容青羽心中所想,她繼續說道:“聖君夫人總有一天會收集到所有確切證據,與我鬧翻隻是時間的問題。但我們必須把這個時間盡量地延後,至少延後到長意等人找齊四大神器之後。這樣我們才能夠集中精力幫助長意找齊剩下的神器。”
花美姒最後歎道:“未來的路恐怕不好走。就像窗外的冰路。”
廂房內的氣氛忽然就沉重起來。
“這冰層有多厚啊,”慕容青羽自言自語道,她忽然萌生了新的想法,“如果用鐵鍬什麼的砸開冰層,說不定還能釣到海裏的魚呢!再找幾根幹木頭燃了火烤著吃,再煮上一壺烈酒,找幾個玩伴,吟詩對曲……好不快活!”
“咳咳、咳。”聞此言,花美姒竟生生被熱茶嗆到。
慕容青羽驚訝地回過頭。
“之前是誰嘲笑我喝茶都會被嗆的?”慕容青羽嘴角上揚,“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花美姒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茶漬,“想起來舊事。”
“舊事?”慕容青羽凝望著麵前活了不知多久的可以稱得上是老妖精的狐狸,“哪年哪月的舊事?忽然讓我很感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