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葉安雅吐完這三個字,唇劇烈地抖了起來,望著梁祖兒半天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梁慕北失蹤了?他失蹤了?
她抖著兩隻眼轉向梁季禮和岑芳菲,好久才低弱而幹澀地出聲:“到底……發生了什麼?”
“嫂子,嫂子!”梁祖兒一下子撲入了她的懷抱,緊接著眼淚叭叭地掉下來,滑入了她的頸部,涼得透骨!
梁祖兒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邊哭邊口齒不清地陳述:“剛剛……常司令來了……哥完成了任務……卻失蹤了,生死不明,生死不明啊!”
“啊!”
岑芳菲尖叫一聲,阻斷了梁祖兒的話,卻身子一挺,直接暈了過去。一夥人亂做一團,扶的扶,抱的抱,南昊悅及時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慕北他帶領隊伍順利完成了危險任務,不想在回來時飛機發生故障,加之碰到了極端天氣,他勉強開著飛機讓隊友跳傘,而自己……常司令他們沒有找到他的遺體,卻看到了飛機的殘骸,已經支離破碎……他沒有降落傘,逃生的可能性……極小……”
醫院裏,南昊悅靜靜地轉達了常石的話,梁祖兒在他懷裏哭得更加淒涼,梁季禮老淚縱橫,隻能一個勁地歎氣。
葉安雅木然地點頭,原來她沒有看錯,真的是常石來過了。豐蒼桐隻是擔心她受不了,才沒有告訴她。
“你沒事吧。”南昊悅看到了她蒼白的臉色,不安地問。葉安雅麻木地搖頭:“不是隻看到了飛機的殘駭嗎?梁慕北能力那麼強,裸手跳機並不是沒有可能,他一定還活著,一定還活著的。”她邊說頭邊胡亂地轉動,心幹澀得要命,呼吸困難,幾乎馬上就要窒息。
這不是她要的消息啊,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啊!
就算能說服自己,能改變事實嗎?她怎麼可以忽略極端天氣!極端天氣,一個沒有跳傘包的飛行員,一架出了故障的飛機……
她記得梁慕北在訓練中對她說過:“在極端天氣情況下,飛機極難操控,如果沒有降落傘輔助逃生,隻能喪命。”
他每次訓練之前都要親自檢查降落傘的數量,可怎麼會在這一次裏忽略?
“你的狀況很不好,葉小姐……”
南昊悅的聲音響起,像隔了好遠好遠,她幾乎聽不真切。搖搖晃晃站起來,她慘淡地對著南昊悅咧開了嘴:“我要……去……找他!”
“葉小姐!”
哧!葉安雅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吐出了一股鮮紅的血液。她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安雅,安雅,你怎麼了?”
“安雅啊,你這樣子,不是讓爸爸心疼嗎?爸爸寧願替你受這份苦啊。”
“安雅,你是爸爸生命裏最重要的人,一定不能不管爸爸啊。”
“爸爸還沒有彌補對你的虧欠,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爸爸……”
“……”
耳朵裏,悠遠地不斷地傳來這些關切的話語,是老爸嗎?兩副麵孔交疊著,她最終隻看清葉騰飛那張正義穩重的臉。
她生病了嗎?以前生病的時候,老爸並不這麼鼓噪啊,隻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斷地探著她的額頭,然後整夜整夜地不睡,一直到她的身體好轉,完全清醒為止。
每次睜開眼,她都可以看到老爸熬得通紅的眼,然後笑著保證:“我以後再也不生病了。”
可,終究還是生病了。
葉安雅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安雅,安雅,爸,看安雅動了!”
模糊中,她看到一雙手在眼前晃動,慢慢看清了手的主人,竟是豐纖纖。
“纖纖?”她虛弱地呼,移轉目光,看到了握著自己手的那個人--不是葉騰飛,卻是--豐蒼桐。
他的眼睛也好紅好紅,看到她醒來,竟激動得滾下了幾滴淚:“安雅,你總算醒了,要急死爸爸嗎?”
“爸……爸……”她輕喃,許多的記憶如洪水般湧來,她半生的時光在這短短的瞬間來了一個回轉,記憶,慢慢來到了最殘酷的現實……
“梁慕北?”
“你別著急,大家都在找他,一定會找到的!”豐蒼桐低聲安慰,葉安雅慘然閉眼,用極輕極輕的聲音堅定地吐出:“我要……親自去找他!”
半個月後,在某國一偏遠的小農村裏,出現了一抹瘦削的中國女子的影子。沒有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來幹什麼,隻看到她每天圍著村子一圈一圈地尋找,像丟了什麼東西。
這個女人,就是葉安雅。
她通過沈浩打聽到了梁慕北失蹤的地方,一個人偷偷地來了這裏。圍繞著殘骸,她慢慢地擴大範圍,尋找著梁慕北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