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東方微微泛出魚肚白。 ?? ?. `
陣陣秋風吹來,漫山遍野的樹木簌簌作響,仿佛在為這場驚世駭俗的血戰唱起哀歌。
長阪坡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殘破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還未燃盡的火把墜落在地散著青煙,飄飄渺渺,直上九霄。
負傷的戰馬失去了主人,趴在山坡上出驚恐的嘶鳴。那些還未咽氣的屍體不時的出各種呻.吟,卻也換不回一絲憐憫,沙場上本來就沒有憐憫同情,隻有你死我活的殺戮。蒼穹之下飄蕩著肅殺的氣息,以及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這一場鏖戰過後,楊再興手下的將士陣亡了一千八百餘人,換來的結果就是射死斬殺了韓遂率領的七千人,並且陣斬號稱“黃河九曲”的韓遂。這個叱吒雍涼多年,善於隨機應變的狡兔做夢也沒想到會被人在沙場上陣斬。
趁著韓遂殘部撤退,魏文通率領的人馬還沒有掩殺上來之際,楊再興翻身下馬,讓坐騎歇歇四蹄恢複一下體力。
從馬上摘下酒壺,猛烈的灌了幾口,吃一口沾滿沙塵的醃肉幹,對滿身血汙煙灰的將士們道:“弟兄們火吃口幹糧補充體力,敵軍馬上就殺過來了!粗略的估計一下,咱們已經斬殺了兩萬八千多敵軍,再殺他個萬把人,就是死了也能名垂青史!”
“血戰到底,馬革裹屍!”
九死一生的將士們紛紛從腰間或者馬鞍上解下幹糧、水壺,用最快的度狼吞虎咽。西漢軍已經在山坡下列陣,馬上就會動更加凶猛的衝鋒,留給他們的時間不過也就是吃一個窩頭功夫。
年輕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隊率正狼吞虎咽的吃著手裏的蕎麥窩頭,卻由於吃的匆忙,不慎墜落在地,骨碌碌的滾到橋邊,墜落到了滔滔的河水之中。
“唔……”
少年以最快的度趴在橋上,伸手想要抓住脫手的窩頭。但最終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幹糧隨波逐流,向東而去。腹中卻饑腸轆轆的叫個不停,隻能幹咽唾沫。
“來……吃這個!”楊再興跨前一步,把手裏僅剩的一塊醃肉幹塞到了少年的手裏。“年輕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飽!”
“唔……”
少年眼含熱淚,不停的點頭。醃肉幹塞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流淚。
“少年,哪裏人。叫什麼名字?”楊再興再次灌了一口烈酒,然後丟給身邊的偏將,咋舌問道。
少年抹淚道:“人郭淮,表字伯濟,太陽陽曲人,今年十六歲。去年慕嶽都督之名前來宛城參軍,後來調撥到了楊將軍麾下效力,現在擔任隊率,手下管著五十號人,隻是今大部分都戰死了。隻剩下十三個了。”
楊再興一愕,笑道:“哦……年紀竟然做到了隊率,真是了不起!”
郭淮飛快的吃完了醃肉幹,舔了舔手上的油漬,高興的道:“將軍,我吃飽了,馬上跟著你死戰!”
“還沒娶妻吧?”楊再興皺眉問道。
郭淮搖頭:“家裏窮,我也不想成家。大丈夫在世不能混出個名堂,庸庸碌碌的虛度一生有何意義?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放手一搏,就算戰死沙場也好過蹉跎歲月!”
“好子。有誌氣!”楊再興拍了拍郭淮的肩膀,目光中滿是讚賞,“像我年輕時候的樣子!”
著話飛快的從懷裏掏出了一本手寫的書籍,遞給郭淮:“少年。我這一生的槍法心得都寫在了上麵,現在把他傳給你。拿著它到當陽橋那邊去,回江陵活下去!”
郭淮抹淚哭泣:“我不,我不能做逃兵,我不能被人恥笑!”
楊再興微笑道:“你不是逃兵,這是我的命令!我兒繼周今年已經六歲。頗有習武賦。我這槍譜抽空就寫,最近才剛剛完成,我希望你能拿著他,與我兒繼周一塊把楊家槍法揚光大。”
“這、這、這……”郭淮又驚又喜,雙手欲拒還迎,唯唯諾諾的不知道什麼才好。
“好子,算你福大命大,還不快走!”
偏將6宗從楊再興手裏接過槍譜,塞進郭淮的懷裏,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快滾,回去把我們鐵血軍這一戰好好宣揚一番,讓兄弟們名垂青史!”
“駕……”
一片戰馬從南方絕塵而來,卷起一溜煙塵。
“好像是來自江陵的斥候?”6宗眼尖,手按佩刀提示道。
“嗚嗚嗚……”
山坡下號角嗚咽,顰鼓動地,“魏”字大旗迎風招展,魏文通麾下的一萬人馬開始向山坡動了進攻。整齊劃一的腳步震顫的當陽橋不停的晃動,看得出來這支隊伍的戰鬥力要比韓遂的部曲強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