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見太白衣衫襤褸,起了輕視之心。持刀向前,便和太白鬥在了一處。小春雨抓住唐棉的手,靠在她身上,看她們打架。興許是常見此情形,小臉上並不見害怕,反而有點興致勃勃。
唐棉第一次見人真刀槍打架,有點發怵。太白以一敵四,卻不見敗勢,看來功夫不弱。
“住手!”一個穿著氣勢不弱的身音傳來。顯然是侍衛的主人,他們立刻停手垂立。
春雨躲進唐棉懷裏。
劉布衣說,“春兒,別淘氣了。”看向太白,“公子!原來是太白先生!”
“劉縣令。一年不見。”
“小女淘氣,衝撞了先生,別見怪啊。”劉縣令回身責罵侍衛不長眼睛。然後再三邀請太白過府相敘。
太白似乎不買劉的帳,說:“我要趕往草堂居,改日再來。”
劉縣令不好強求,說些應酬話,便要來拉春雨。
“奶娘,我要奶娘!我要奶娘一起回去!爹爹,她是奶娘!”
“你是何人,怎的引逗我小女,該當何罪?”劉厲聲說。
唐棉垂頭不語。
太白說:“她似乎是啞巴。”
“她是你的仆人?”劉立刻好言道。
“她是何人,我並不知道。隻是看貴侍衛大街上相逼,不得已出手相助。”
周圍很多人圍觀。劉布衣臉上有些掛不住,又罵侍衛不懂事。從上到下打量了唐棉一翻,劉已有了計較。
“既是春兒喜歡,就留下吧。隻是身家要清白。你是哪裏人士,幹何營生?”
唐棉低頭總不回答。
春雨急道:“爹爹,你糊塗,奶娘是母親的陪嫁,當然是雲南人。她是我的奶娘!爹爹納妾,娘死了,你連奶娘都不放過嗎?”
其實是死在先,納妾在後,被小丫頭一說,倒像是納妾而死一般。眾人有怒容。
劉布衣喝道:“胡說八道什麼!”
春雨立刻嚇哭了。
唐棉抱住春雨,輕輕撫慰。
“好!留下她了!別哭了,不成體統!”
其實在天地之間,無論去哪裏,對唐棉都沒有差別。唐棉走進縣衙府,眼光餘處是太白的健步如飛,和杜家的尋人啟事。已換了行裝,入了官門,大概他們永遠也找不動這個軀殼了。
除了偶爾湧現的看盡人事滄桑的無力感。唐棉在縣令府
的日子其實過得很愜意。小春雨性格天真活潑,極愛粘人,和她相處久了,醜惡感竟隨之淡去了好多。
一個月後,小春雨拿出古箏,彈出。箏聲仿若一卷立體的山水畫冊,徐徐展開,如泣如訴,唐棉聽得呆了。唐棉從小喜愛音樂,對各種樂器都有所涉獵,尤其擅長琵琶,但隻除了古箏。這種樂器在她的心中太高雅,不敢彈奏,以免褻瀆。唐棉發現春雨的琴藝已經達到了十級水平,有些詫異。不由歎道:“美樂也!”
春雨驚問唐棉怎麼說話了。唐棉便要春雨保守秘密。
唐棉拿起琵琶,泉水丁冬,彈奏開來。現在換成春雨吃驚。纏著要學。這便中了唐棉的本意。於是唐棉彈箏,春雨彈琵琶。兩個人的琴藝見長。
半年下來,兩個人的技藝差不多是天下無敵了。
彈琴養性,唐棉的心境早已和初來時不相同了。仇恨減少,娟靈愈長。
劉布衣隻以為是春雨在學習技藝,自是高興。過不久宮裏要來人選秀,他盼望春雨能借機出人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