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漂亮的藍色,懶洋洋的薄雲悠閑地點綴在上麵,掛在一旁的太陽不甘寂寞燦燦地散發著刺目的白光。
柴灩菲站在蓮蓬頭底下,用溫和的水衝洗著昨夜冒了一身的冷汗。
柴灩菲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已經去世了那麼多年的人的聲音為什麼會突然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音頻裏,也想不明白雖然聲音很熟悉但是從沒聽過的腔調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迸發在耳畔。
她一遍遍衝洗著身子,緊鎖雙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積了水卻仍舊散發著慘白的顏色的瓷白地磚。
不可能是太過思念——絕對不可能——她自己的想法她自己不是最清楚的麼?
她可是在得知好朋友去世的消息之後還大大咧咧吃她的東西的人啊?
思念,柴灩菲知道自己的認知裏沒有這東西——否則她也不可能在還沒有成年的情況下獨自居住三年。
也不可能是幽靈吧?
柴灩菲是個片麵的無神論者,在白天或者有充足的燈光的地方,她可以對害怕鬼神的人講有神論這種東西是多麼幼稚、落後;可是當夜幕降臨,黑暗籠罩整個世界的時候,白天聽了各種怪談的她卻會藏在被子裏大氣也不敢出,一遍遍地用不可能有鬼神來麻痹自己的大腦,死命地控製不斷溢出各種怪談的腦洞。
所以到‘是不是幽靈’這個問題的時候柴灩菲猶豫了。
突然感到身體發冷的她趕緊關上花灑,扯過浴巾擦了擦身體急急忙忙地出了浴室。
穿好衣服端起煮好的泡麵,柴灩菲皺著眉頭匆匆吃了幾口就把碗撂到一旁,提著書包急忙躥到了家門外。鎖好鐵門柴灩菲藏在牆壁後探著頭去看宋崇的家門,卻驚詫地發現他家的門已經牢牢鎖起來,明晃晃的大鎖頭在陽光下異常紮眼。
什麼情況……
柴灩菲看看分針不到六的表盤不解地看著宋崇的家門,咬著指甲皺著眉頭慢慢從巷子裏走出去。
從居住的地方到學校的路途不遠也不算近,柴灩菲晃晃悠悠地走著,看見了許多穿著自己學校校服的學生騎著車子駛向學校,溫柔的日光打在每一張年輕充滿朝氣的臉上,是最樸實而華麗的裝飾。
宋崇緩慢地蹬著車子。
他現在非常混亂——他昨夜又一次夢見了皇梓焱,這一次的皇梓焱不僅是帶著悲傷的神色,而是崩潰地哭泣著。
他記得皇梓焱一邊哭一邊問為什麼,明明是漆黑的背景他卻把皇梓焱的臉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眼睛都哭腫了,活像兩隻熟透的桃子,鼻尖通紅,嘴巴像是很老的老太太一樣痛苦地抿著,原本很漂亮的一張臉硬是變得慘不忍睹。
今早他特意去找李諾君問他有沒有這種情況,李諾君卻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他說他夢見的皇梓焱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是將要展翅的蝴蝶。
宋崇清楚自己如果去問柴灩菲那麼也不會有什麼比李諾君的回答要好的答案。
他弄不懂為什麼皇梓焱會兩次出現在他的夢裏,明明兩個人的交集並不是很深入。
宋崇把車子停進車棚,正要離開卻被拽住了衣角。
白妙妙和張幼晴站在他身後,一人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你們好?”宋崇思考了很久也沒想起這兩個人是誰來,隻能禮貌性訕訕地打了個招呼。
“我知道你不認識我們,我們認識你。”張幼晴說,“我們是皇梓焱和柴灩菲的後桌。我叫張幼晴,她是白妙妙。我們找你是因為皇梓焱的事情,我們這兩天的情況都會告訴你,還請你把你的情況不要有所隱瞞。”
“今天中午在實驗樓天台見麵,我相信你會來的。”張幼晴將手裏的一個小信封遞給他,然後扯著白妙妙離開了。
關於皇梓焱?
難道是皇梓焱的朋友——不是,她們是座位離得比較近的同學而已——皇梓焱為什麼不找柴灩菲或者李諾君訴苦,而是找他們這些看似完全沒有聯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