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落地為泥(1 / 1)

顧千年覺得上帝當時應該在玩遊戲,也許是他一個人,也許是和其他眾神,但這些顧千年並不在意,也不想去關心,但最最最重要的是,當時遊戲肯定產生了一個巨大的bug——

以至於她的靈魂在異世界中,顛沛流離。點朱唇,畫彩妝,理雲鬢,貼花黃。

顧千年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美。想起上輩子穿過最漂亮的衣服,莫過於去參加高中的畢業典禮,黑色蕾絲花邊卷帶,邊上再綴上一粒粒透亮的珍珠,多而不亂,高貴簡雅。

記憶朦朧而悠遠,眸光又透過一層層剪影回到了鏡子前,麵前的女人麵容稚嫩白皙,眸光瑩瑩,紅唇微抿,笑起來右邊將有甜甜的酒窩,一顰一笑都仿佛勾引著魂魄,再加上朱紅色的抹胸長裙拖底,勾勒出她良好卻並未發育完全的身材,沒有畫中仙,沒有雪中梅,隻有盛開在忘川河畔的曼珠沙華。

真美啊。

可是卻不是她。兩天前突如的穿越,如同一個棍子將她一棒打蒙,借著前主在競演時腳的受傷,顧千年在房中龜縮了兩天,可思緒還是如開學前整理放假作業時一樣混亂。

異世的陌生,社會的不定,身份的卑賤,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將她層層包裹起來。她試過了很多方法,腦子甚至如愛因斯坦發明電燈時想了一千多種方法,可最終還是如提出了地圓學說的哥白尼——被綁在架子上活活燒死。感情悲憤到了極致,也會大吼一聲,“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除了這些混亂思緒與阿q精神,顧千年覺得自己在這個異世,一無所有。房門被輕擊了兩下,使顧千年回過神來,還沒有出聲時,房門便自覺開了,接著一個粉衣女子走了進來,顧千年看著她裸露乳溝和兩腿外側露出白皙——

顧千年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tm這裏是青樓啊。

嫖娼與被嫖,穿越了無數時空與曆史,無論何時何地,何處何方,都是固有的,存在的,默認的——娛樂/賺錢方式。

“妹妹這兩日休息的可好?新屋子住的可習慣?”女子叫西月,四大花魁之一,以口技與琴藝著稱,待人溫婉友好,這幾天顧千年腳傷的膏藥都是她親自送過來的,從她口中顧千年也套出了異世的大部分信息。

“多謝姐姐關心。”顧千年向前微俯了身子,再次在心中感歎這衣服的厚重,看著麵前佳人眼角帶有的關切,心中終於感到了幾絲溫暖,可又有一個聲音在不斷提醒自己——西月的關懷來的莫名,很有可能是因為前主在競選時的嶄露頭角,而不出意外便將直升四大花魁的她,將是一個很好的拉攏對象。

此時的顧千年,仿佛就如同正在進行海外探索的航海家,幾個星期在船上的孤立無助與一無所獲,使她的心髒逐漸變脆。而麵前突顯的陸地又衝擊了她的眼眸,磅礴的欣喜在傾刻間湧上心頭。可與此同時升起的又有懼怕的恐懼,怕是自己在陷入絕境時的一時幻覺——如同沙漠上的海市蜃樓。

一麵渴望的要死,一麵又懼怕的要命,是當下顧千年心情最真實的寫照。

“那便是了。”西月寬慰的笑笑,如畫中伊人,溫婉典雅,道出的字句清晰,沒有閨中少女的清脆悅耳,也沒有色馳婦人的世道滄桑,隻有那秋季大紅的楓葉與磨久了的墨汁,端莊與青澀並重,以及話落後回蕩在心間的幽香。

“那姐姐便祝妹妹在接下來的表演中獲得成功,以及那些貴人的青睞。”

貴人的青睞。

顧千年自知這是西月的無心之話,而且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話還真是一點錯處都沒有,可這話卻如同在冬季的哈爾濱中向外撥出的一盆水,在落地前就凝固成冰,打在地上,發出“哢哢”的聲音,使她不禁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視野中沒有春風,沒有夏雨,也沒有秋葉。

隻有冬雪啊。顧千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台前的,眼前的紅布彌漫,彩燈重重,紅籌交錯,黑影疊加,雙眸掃向四五樓雅閣的白色幕布時,微微停滯了一下,這又是西月姐所說的達官貴人了吧,但——

與她何關?

剛才在西月姐的帶領下,便也索性沒有記路,腦子放空,似乎很難將思緒集中在一個問題上,於是顧千年放棄了,任著自己的思緒如同小舟在大海上隨波逐流。

顧千年也不知自己是什麼心情,不是緊張,不是悲憤,更沒有激動與興奮。如果要將準確地刻畫的話,那麼便是在大海上,遇到風浪的小舟,沒有意想到的奮力抗爭,一個波浪就把它弄得支離破碎——

在大海中一點點沉下。沒人注意,自然也不會將它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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