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感觸很大,有很多埋藏心底的話無人聆聽,我開口去講,卻又發現那些話隻願說給自己聽。
一個人悶在那裏寫筆記,心情鬱結。
阿寶來寢室找我,我們像兒時那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她說,“你的寢室的花都開滿了,你說你是有多閑情逸致,在這裏養養花。”
“養花養植物也是種樂趣,無關其他,不過用來打發時間也不失為一種愜意的享受。”
“有什麼好享受的,每天要伺候老佛爺一樣伺候著這些花草,我還不如去伺候我家的太後呢。”
阿寶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著,“你說你自己養在這寢室都快發黴了,你多久沒見溫涼玉了,你多久沒回家了。”
“不知道,我沒有注意時間。”我抬眸看她,阿寶歎了口氣,撥了撥自己有些淩亂的短發。
阿寶說:“你該去看看你的母親,也許她正在思念你。”
阿寶的話讓我無言回答,隻得沉默,暗自記下。
星期六,我簡單收拾了些衣物就乘坐公車回了家,我的口袋裏放著保險門的鑰匙,卻不開,反而在那裏敲門。
母親來開門時看到我站在門口,那瞬間眼裏的淚光和思念不是騙人的,強烈到我無法忽視。
那天的晚餐很豐富精致,基本上都是我喜歡的飯菜,隻是飯桌上多添了一副碗筷,看著劉叔叔到母親的體貼和關愛,我對母親的牽掛和擔憂的心情也就放下了。
我們吃的還算開心,也許是我的緣故母親和他的交流就比較局促,看到母親在我的麵前居然露出難為情的表情,我偷偷地笑了,從飯桌退下來回房間去。
洗完澡我換好衣服從浴室裏出來,回房間拿身體乳液,門鈴卻響了。
母親正在廚房裏洗碗,劉叔叔在一旁幫忙打掃,手上都忙著,我就去開門。
是郵遞員拿了包裹站在門外,“請好,請問年未央在嗎?”
“我就是。”我的手倚著門。
“這裏有您的包裹,請您簽個名簽收一下。”他遞上紙筆。
在包裹簽收名單上簽了名,郵遞員把包裹交給我,關上門,我拿著封口的紙箱子回房間去。
坐在床邊仔細地塗抹著身體乳液,我的目光落在上麵,於是去拿,用剪刀剪開封口的透明膠帶,打開紙箱子。
打開紙箱子溢出的熟悉的花香,是一束黃白相間簇簇繁茂盛開的野菊花在箱底,靜靜地開放著,在箱口敞開的地方陽光投進來,野菊花的花瓣似乎是籠罩在一團細絨毛般的柔光裏,渲染出極細膩的色澤。
曼汐離開的那天我也曾買過一束沒送出去的野菊花,似乎最後是我把那束野菊花隨手扔在了火車站後麵還未開發的那片荒地,那片瘋狂長滿了及人腰部高的嵩草的荒地,在如潮蔓延的荒地上卻神奇地生長出了許多紫荊,從原來的幾支到現在如紫色花海般的數量,有著如花的嬌豔美麗又有著如草芥般的堅韌。
我去儲物間找了一個透明玻璃的杯狀花瓶,在花瓶裏蓄了水,拿到房間去。
解開那束野菊花的白色蝴蝶結絲帶,一朵一朵地插進花瓶裏,綠色纖細的莖在透明玻璃反射陽光的角度下,纖細如此,卻有種堅韌的美,花瓣簇成小太陽般溫暖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地受感染去觸摸微笑。
我把花瓶擺在窗邊的書桌上,素色的碎花田園桌布與野菊花交相輝映,為房間增添一抹亮色。
我隨手要去把紙箱子拿去儲物間,一張紙樣的卡片從紙箱子裏飄了出來,無力地像風雨中折腰的花枝落在地板上,一束光柱從窗簾的縫隙中投射而下,如同舞台劇中打在明信片上的燈光。
我彎腰伸手去撿,當看到明信片背麵熟悉的筆跡時,我幾乎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緩緩蹲在地上,我拿起那張明信片,手指在微微顫抖著,指腹溫柔地摩挲過明信片上那張圖片,背景是在離流年酒吧不遠的舊街區塗鴉街,牆上滿是噴漆油彩的塗鴉。,數量多到難以計算的煙蒂如裝飾品般的堆砌起來的一個很大的笑臉,笑臉旁邊的地上還用煙蒂寫了一句話,送給我的年小狐狸。
在明信片的背麵,曼汐寫道:“靈魂的雙生子,在天堂擁抱,或流離荒野。”
有雨的黃昏時分,細雨飄絲。
車水馬龍的街頭,是涼玉攜著我的手,我們慢慢地散步,像是在細細重溫從前撐著傘兩個人雨中漫步的形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