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顏清激動的情緒慢慢平複了一些,回過頭看了我一眼,整個人像是透支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塗山顏清,塗山顏清!”我焦急的呼喚著他的名字,但他這次是真的昏過去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我趕緊轉過頭對著正在發愣的兩個護衛道:“別愣著了,快去把大夫請來。”
“哦!哦,馬上去,馬上去!”兩護衛這才反應過來,一個留在門前守著,一個慌裏慌張的去找大夫。
很快,背著藥箱的大夫就趕了過來,給塗山顏清診治。也不知道是因為我抱著他的緣故還是他真的沒力氣折騰了,這次他很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任由大夫處理他的傷勢。
等到我們合力幫他包紮好傷口,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以後,他終於有了一點人樣。不過,大夫說了,塗山顏清的傷勢很重,又因入了魔,有損元氣,需要花時間好好休養,短時間內,他是絕對不能再有大的動作的。
送走了大夫,我看著塗山顏清沉睡的樣子,還是有些擔心。
暗牢這種地方,又陰又濕,根本不利於塗山顏清身體的恢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而且,現在的塗山顏清根本沒有理智可言,萬一到時候再弄出什麼動靜來,牽扯到傷口處,治療等於是白費了。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果然,到了第二天,大夫去給塗山顏清換藥的時候,他又折騰了起來,瘋一樣抗拒著大夫和護衛的觸碰,盡管護衛他們給他的雙手和腳都上了厚重的鐵銬也沒用。
可奇怪的,塗山顏清抗拒任何人,唯獨不抗拒我,隻要我去安撫他的情緒,他就會變得特別乖。當然,他還是不認識我,不知道自己是誰,隻是本能的認為,我對他不存在什麼威脅性。
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裏麵,隻要是塗山顏清換藥,我都必須在場,不然,這藥根本沒辦法換。
塗山顏清的情緒好像比原來平和了好多,雖然偶爾還會暴走,想要掙脫暗牢,但明顯沒有之前那麼強烈的殺氣了。
他的傷勢恢複得還不錯,恢複能力也很強,半個月以後基本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我也不用每天往暗牢跑。
其實我這段時間老是去暗牢,柳般若就多次提出不讓我去,我知道他是為了我的身體著想,我本來就是一個凡人,暗牢那種地方濕氣太重了,停留的時間長,次數多,確實對身體很不好,有幾次我從暗牢回來的時候,雙腿的膝部關節都有些生疼。
這天,我聽了柳般若的話,沒去暗牢,兩個侍女陪著我在後院的花園裏麵溜達曬太陽。最近為了塗山顏清的事情,我沒少操心,還以為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可是沒想到,沒多久,就有個護衛急急忙忙的跑來找柳般若,說是有事稟報。
可是柳般若這會兒並不在大殿,我看那個護衛很著急的樣子,就多嘴問了一句,到底怎麼回事。
那護衛喘著氣道:“不好了,塗山大人他,他……”
“他怎麼了?”我一聽到塗山顏清的名字,立馬皺了皺眉,心裏驀地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不會是他又出什麼事情了吧?
“他把鐵鏈掙脫了,正在牢房裏麵大鬧,好像又要發狂的樣子,牢房的門都快被他拆掉了,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來找城主大人。”
之前情緒不是已經穩定下來了麼?怎麼又鬧了?
眼下柳般若不在,估計能穩得住塗山顏清的人隻有我了。我當下沒多想,跟著護衛去了暗牢。
剛到大牢的門口,我就聽到了裏麵的動靜,哐當哐當的,像是要把整個暗牢掀翻一樣。
守著暗牢的幾個侍衛都站在牢房門口手足無措,看到我出現的時候就仿佛看到了救星,紛紛給我讓出一條道。
“蘇小姐,你可算來了,快看看塗山大人,他這是怎麼了?”
我走過去,透著小窗戶往裏麵看了一眼,裏麵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慘烈,桌子和椅子被掀翻在地上,碎得不成樣子,手腕粗細的鎖鏈也被塗山顏清用蠻力給扯斷了,而他自己的手腕和腳踝的位置,因為粗暴的動作破了皮,流了不少血。
可他自己卻渾然不覺得疼痛一樣,卯足了勁,想要把牢房鬧個天翻地覆。
我讓護衛把門打開,咬了咬牙,走了進去。
“塗山顏清……”我叫了他的名字,他驀地怔住,回過頭來,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眼神莫名的閃躲了一下,剛才的氣焰一下子就消減了下去。
“夭,夭夭……”這一次,他叫出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