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啊,你好歹把衣服穿上吧,你這樣出去會被人生吞活剝的!”
李墨言聞言,掃了掃自己身上輕薄的白色褻衣,不以為然道:“還好吧。”
長笙白眼一翻,“拜托,這裏可是賊匪窩——天狼寨,到處都是些窮狼餓虎,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我師兄考慮考慮吧~”
李墨言一臉無辜,“呃……你又沒說,我哪裏知道,不過天狼寨是什麼地方?我們來這做什麼?還有你為什麼說宮離雪是為了救我而昏迷的?還有還有……”
“停!”長笙果斷打斷某人沒完沒了的詢問,“來,我幫你更衣梳頭,順便一件一件解釋給你聽。”
突然受到長笙如此優厚的待遇,李墨言頗有些受寵若驚,斷然將自己交付給她,任由她折騰。
“第一,天狼寨是朝廷三不管地帶,由一些前朝餘黨勢力組建的山寨,建寨已有五十多年的時間;第二,我和師兄之所以千裏迢迢跑來這賊匪窩是為了解莫言姐姐你身上的落花劇毒;第三,落花劇毒的解藥缺一方至關重要的藥引——冰淩花,因為它隻生長於冰山雪地之中,很是稀少,師兄隻好借助秦冉的追星,冒著嚴寒和危險攀登禦風雪山,也就是因為這樣,師兄才會受傷受寒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說到這,長笙又忍不住要掉眼淚,李墨言聽得更是心情複雜,隻好轉移話題,“秦冉又是誰?”
“秦冉是這天狼寨寨主的獨生女兒,七年前師傅帶著我們雲遊時曾救過她和她爹爹一命,這次師兄為了救你也隻好放下身段,求助於他們。”
“……”
李墨言越聽心裏越不是滋味,宮離雪對她是不是好得有點過頭了?
“嗬嗬,宮神醫人真好……”李墨言尷尬地笑笑,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嗯,師兄為人真的很好,不過師兄對莫言姐姐好,那是應該的。”長笙不以為然,又拿過梳妝台上的紅繩。
等一下!什麼叫做對她好是應該滴!她又不是他什麼人?還是說,長笙把那日宮離雪在同福客棧裏說的那句玩笑話當真了!
“長笙啊~”李墨言瞟了一眼蘭花銅鏡裏的長笙,語氣裏夾著心虛,“你是知道的,宮神醫為人比較幽默~”
“好了,大功告成!”長笙雙手一拍,壓根沒注意她剛才說了什麼,興奮地拿起蘭花銅鏡遞了過來,“莫言姐姐快看看,長笙的手藝如何?”
……果然又是麻花辮……
李墨言瞥了眼滿臉期待的長笙,實在不忍心打擊她,隻好很浮誇地配合長笙,“天啦,這辮子真好看,長笙你的手可真巧~”
長笙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麻花辮,謙虛道:“沒有啦,是秦冉姐姐教得好~”
李墨言嘴角一抽,放下蘭花銅鏡,心裏暗道:原來罪魁禍首是秦冉!
“對了!”長笙突然大叫一聲,去而複返,手裏多出一碗溫度剛好的湯藥,“莫言姐姐快喝藥,喝完藥我們就去看師兄。”
看著眼前這碗烏七八黑的湯藥,李墨言一臉猶豫和為難,“可不可以……”
“不可以!”
李墨言無奈,接過藥碗一飲而盡,那架勢別提有多豪爽。
“走~”李墨言放下碗,越過長笙,幾步跨到房門口,苦著臉偷偷伸舌頭,然後雙手一把拉開了雕工精細的房門。
房門一開,冰涼的霧氣迎麵撲來,李墨言不禁渾身一抖,然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屋外居然是一片白色雲海,雲朵層層疊疊猶如起風時湖麵的波瀾,無邊無際仿佛要將世間所有煩憂納入懷中。
“天啦~”李墨言何時見過此等震撼的場麵,迫不及待跑進繚繞薄霧之中。
她興奮地揮動雙手,仿佛置身仙境,溫暖的陽光穿透薄霧隨即灑滿掌心。
翠綠的鬆樹傲然挺立於懸崖邊的巨石之上,似要一樹之姿傲視天下群雄。
“莫言姐姐,這邊啦~”長笙含笑站在朱紅木柱旁對她招手。
看著這一幕,李墨言不禁淚意湧現,也不知是因為此情此景還是因為對大自然的敬畏。
李墨言依依不舍離開懸崖邊,隨著長笙轉下六十四節階梯。
薄霧消散,世界又變得清晰起來,少了一份美感多了一份壓迫感。
她偏過頭,一池新荷赫然映入眼簾。
連天碧葉縫中一支支荷花挺出水麵,粉荷垂露,隱隱欲滴;白荷帶霧,潔白無瑕,或含苞嬌羞,或怒放搖蕊,隨著微風肆意嬉戲,風景旖旎。
古人有雲: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李墨言突然也想學古人附庸風雅一把,右腳猛地蹬地,施展輕功躍上碧綠荷葉,視線穿過含苞白蓮,落在對麵青柳樹下安靜獨弈的玄衣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