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湖,寬廣無垠,鑲嵌於幽、充兩州之間,乃禹國境內最大的內陸湖。
當李墨言二人抵達漾湖時,正值黃昏,夕陽西下,餘輝盡灑湖麵,波光粼粼,李墨言站上船頭,一身玄衣不經意地也渡染上了一層金光,而遠處漾城,儼然一座空中之城傲然淩駕於天邊。
“真美啊~”
眼前奇景真乃見所未見,李墨言一時怔在那,不禁由衷感歎。
袁邑淺笑,望向船頭格外耀眼的人兒,也低低附和了一聲,“是啊,確實很美啊~”
湖麵風勢漸大,李墨言聽得並不真切,於是回頭看向艙中,衝著坐在艙中自泡香茗之人問了句,“你剛才說什麼?”
兩人遠遠對視,袁邑慢慢扯下麵紗。
“我說,看夠了就趕緊回來,否則被這漾湖裏的水鬼拽下去,我可不管~”
“切~”
李墨言大翻白眼,正要罵他胡言亂語,不想船夫隨即接過了話,聽著並不像胡謅。
“姑娘,你還是聽公子的話趕緊下來吧,這漾湖湖上雖美,可這湖下確實危機四伏。”
李墨言微楞,卻是不怕,索性蹲下了身,扶著船頭邊緣,細細打量起湖下的情形。
湖水清澈,水草不生,肉眼隻辨一分通透,九分幽暗。
這裏會有什麼危機呢?總不可能真有水鬼吧!
李墨言看得很入神,頭越壓越下,臉頰幾乎就要貼上水麵。
突然,“咚!”一聲,水麵立時炸開,被澆了一臉水的李墨言嚇得不輕,還真以為水裏有什麼東西鑽了出來,後仰起身的同時反手抽出木刀就是狠狠一劈。
木刀斷水,兩堵水牆直起一丈,隻見一個懸空的瓷杯瞬間碎裂,而身後傳來的是袁邑肆無忌憚的笑聲。
“哈哈哈~”
船身動蕩,李墨言狼狽轉身,瞪著大笑的袁邑,兩眼幾乎冒出火來,而船尾的船夫則驚得張大了嘴,久久不曾有任何反應。
李墨言氣悶,矮身坐進船艙,攥著木刀死死瞪著罪魁禍首。
袁邑努力憋笑,果斷把自己喝的那杯溫茶遞了過去,“墨墨,我錯了。”
“錯?”李墨言鳳眸一凜,當即搶過茶杯就往袁邑臉上潑,“袁邑你二大爺!”
“是是是,是我二大爺,是我二大爺。”袁邑忙不迭地點頭認錯,而後又抓起茶壺舉了舉,試探道:“要不再來一杯?”
“幼稚!”李墨言重重放下茶杯,最終還是鬆了手裏的木刀,可能又覺得還不夠解氣,於是一把扯過袁邑的衣袖開始一頓擦拭。
“墨墨?”
“閉嘴!”
“這衣服我穿了三天了……”
“!!!”
聽聞此言,李墨言倏然停住,眼角一陣抽搐之後,萬般嫌惡地推開了身邊之人,指責道:“你不早說!”
袁邑委屈地眨了眨,就著李墨言擦過的衣袖又自己擦起臉來,“一開始我就想說來著~”
“咦~~”
李墨言鄙夷後挪,又拉起自己的衣袖在臉上胡亂抹了一通。
“墨墨?”
“又怎麼了!”
“你好像也有三四天沒換衣服了吧?”
“……”
良久,船艙內隻有一個女聲弱弱在其中飄蕩,“船夫,麻煩入城後直驅成衣店。”
“好嘞~”
夕陽下,船夫掌舵,湖麵一片安詳。
當木船通過城門臨檢,抵達漾城最大的成衣店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華燈初上,兩人鑽出船艙,李墨言握刀在前,袁邑蒙麵在後,都走進了霓裳閣。
再出閣時,兩人完全變了模樣。
尤其是李墨言,換上了一身素雅白裙,裙乃紗質,薄如霧柔似水,整個人看起來仙氣逼人。
而袁邑換回了紅衣,仍是蒙麵而行,被滿湖的紅燈籠一照,更添妖邪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