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活?幹什麼活?”金民宇莫名其妙的樣子。
翠花道:“當然是幹農活了,雖然你是姐夫可也不能在這兒白吃白住的啊。”
“那樣如果不行的話……”金民宇懶懶打個哈欠道:“我付錢也不可以嗎?”
“是誰昨天晚上還說自己是一無所有的乞丐來著?”翠花把眼一橫咕囔道:“既然是乞丐就更要打起精神來了,要辛勤勞動的人才有飯吃知道嗎?”
“要努力工作的人才會有口福……”金民宇想起金秀娜常說的話竟然與翠花那麼相似,他不禁的吃了一驚。又盯著翠花打量了半晌疑惑道:“你……真的不是秀娜嗎?”
翠花無語的歎口氣道:“再和你說最後一遍,我叫張翠花,不是你想的那個我的姐姐。秀娜也好,杏花也好都已經不在了,你就接受這個事實吧!”她見金民宇一副黯然失神的樣子,知道自己的話語略重了些,因此又岔開話題道:“早飯已經做好了,我去盛出來。你快點弄完就出來哈。”說完立刻轉身離去。
“到底是不是秀娜呢?”金民宇凝神著翠花離去的身影癡了半晌,最後終於下決心的自語道:“不承認自己是也沒關係,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的……”
金民宇梳洗完畢走出房間,看見廳裏的客桌上擺好了一缽煮過幾頓的粉條肉,一盤炒土豆條,還有一小碟醃茄子。翠花端了兩碗炒過的剩飯出來,飯碗裏還散發著陣陣鍋巴的清香。
“快坐下吃吧,”她一麵分配好碗筷一麵招呼金民宇道:“多吃一點,待會兒好有力氣下田幹活。”
金民宇端過碗,筷子在嘴裏吮吸著卻並不開動。
“怎麼了?菜不合胃口嗎?”翠花奇怪道:“鄉下地方沒什麼好招待,你就將就一點吧。”
“不是那樣,菜很好,不過……”他眼珠溜溜地轉動著:“你家有辣椒嗎?要很辣的那種。我是隻要有辣椒就算沒有其它的菜也可以吃飯的人。”心裏暗暗盤算著:金秀娜是不能吃辣的,如果翠花也不吃辣椒的話雖然不能證明就是秀娜,至少也能給自己的猜測增添幾分把握吧。
“姐夫要吃辣椒嗎?”翠花想了想道:“你等一等。”轉身去廚房,不一會拿來一碟綠油油整條的青辣椒。用一點醋和蒜瓣拌著給放到桌上。“這個是本地雜交的新品種,可夠勁了!你試試吧。”
金民宇用筷子夾了一根,自己先不吃卻放到翠花的碗裏道:“既然說的那麼好,可不能光我一個人吃,你也嚐點吧。”
“好啊!”翠花不客氣的夾起青辣椒來就咬掉一口,扒了兩口飯再吃一口便若無其事的將整條辣椒都吃完。末了還又夾一條放在碗裏。直看得金民宇目瞪口呆的不信道:“這辣椒是假的吧?”他自己也夾了一條咬一小口,開始還覺得隻是舌尖有點麻麻的,到後來簡直就像整個口裏火山爆發一樣的的燒灼。張大嘴隻有出來的氣,沒有進去的氣。
翠花見他難受得氣也喘不過來,趕緊倒一杯涼茶給他。金民宇幹脆連茶壺也搶過來,仰起頭一飲而盡。又伸出舌頭籲籲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勉強能開口說話了。
“阿唷,這是什麼辣椒啊?簡直要人的命。”他本來不甚標準的普通話更顯得更加滑稽。
翠花又可氣又好笑道:“明明不會吃辣,幹嘛非要說自己是沒有辣椒吃不下飯的人啊?這下自討苦吃了吧?”
金民宇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大失所望之於,心內卻仍然不甘心地暗道:“一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我可是不會就這樣放棄的。等著瞧吧,一定會證明給你看,你就是金秀娜的!”
吃過早飯,翠花簡單地收拾下碗筷便拉著金民宇來到田間。金民宇雖然百般不情願,卻也硬被她逼著脫了鞋襪和翠花一起赤著腳走進泥田裏。看著粘粘的泥巴糊在雙腳和小腿間,頓時皺眉說不出的厭惡。
翠花卻不管那麼多,扶起倒在田間的一架拉犁,抽出綁在上麵的兩根髒兮兮的舊麻繩遞給金民宇道:“把這個背上開始幹活吧!”
“什麼?叫我用這個?”金民宇吃了一驚,隨即又有些惱火道:“這種東西我在電視上也見過是幹什麼用的,可是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該用工程車才對吧?”
翠花蔑視他一眼道:“姐夫說的那個太貴買不起,就是生產隊上也沒幾輛呢。”
金民宇不服氣道:“就算那樣,至少也應該有頭牛吧?”
“牛嗎?我有啊。”翠花一臉暗笑的神情。
“在哪兒呢?”金民宇四周望望不見牛的身影。
翠花撲哧一聲笑出來道:“這麼大一頭牛站在麵前,難道你沒有看見嗎?”
金民宇一楞,才知道她是在說自己。正要生氣來著,忽然想到以前金秀娜不也是經常的那樣挖苦自己嗎?現在每每回憶起那些兩人鬥氣的情景來,就會感到說不出的溫馨和甜蜜。想到這裏,他不再推辭地接過繩索套在肩膀上。
晨曦過後,陽光漸漸猛烈起來。翠花在後麵扶著犁,金民宇則在前麵一步一步艱難地移著步子。還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便早已是大汗淋漓不止,隻覺得唇幹舌燥,渾身酸痛無力了……
“不幹了不幹了……”金民宇扔下繩索賭氣地嚷嚷:“這也算是人幹的活嗎?想要累死人啊?”
“怎麼不是人幹的活了,爹和我天天都這樣幹呢。”翠花一臉鄙夷的神色奚落他,轉而又走到他麵前換副語氣道:“真的不想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