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開始了一會兒,便有人開始跳舞,一開始還是很正經的舞,沒一會兒便一個一個都加入了進去,不會跳的便亂七八糟來,怎麼好玩怎麼跳。
繪心坐在棠裏的身邊,撐著下巴,看著眼前一堆人群魔亂舞,小嘬了一口女兒紅,臉已經因為微醉而有些發紅了,棠裏轉頭看著她:“怎麼了,不舒服?”他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有點熱,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繪心也隻想和棠裏兩個人單獨守歲,便點了點頭。
棠裏先是請示了湮落,她也隻是點點頭,準了。再和洛城飛、寧芷打了一聲招呼,他便扶起繪心先離開了。
“我先送你回去,給你煮些醒酒湯,你先小憩一會兒,醒了記得喝醒酒湯。”棠裏交代著,繪心皺了皺眉頭:“棠裏,你不打算陪著我嗎,我要是出事了怎麼辦,而且,這大年三十的,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守歲嗎?”棠裏被她的話逗笑了:“你哪一年是守到子時的,不都是在吵吵鬧鬧中就睡著了,還都是我大半夜背你回去的。”
就這麼一年一年地背著,就背出不一樣的感情了。
起初,他隻是盟裏的大哥哥,繪心和洛城飛是後來被湮落帶回來的,那時候的他們,幾乎都不怎麼愛理人,大概是因為玄山派被滅門,隻有他們是幸存者,受了不小的刺激吧。棠裏本也不是什麼愛多管閑事的人,隻不過自己從小就在宴血盟長大,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想著,如果宴血盟一夜之間不見了,自己也會變得很無助吧,所以,他便開始接近他們。
起初總是被冷眼相對,繪心總當看不見他,洛城飛就更甚,明明是關心他,還總對自己露出獠牙,納蘭信跟在他身邊也總是被他趕走。就連他們兩人獨處也是一片安靜,幾乎不會聊天。
他第一次看見洛城飛和繪心,是在練劍的時候,湮落把他們帶進練武場,直接到他的麵前,“棠裏,這兩個家夥就由你帶了,我爹那些手下太沒用了,你可別對這兩個家夥手下留情,好好訓練。”棠裏隻管答應道:“是,少主。”
湮落看著正在商討事情的那些長老們,雙手環胸,“那些老家夥又不能上戰場,隻會和我爹嚼舌根,等你們長大了,我要你們取代他們,成為宴血盟的公子小姐,能出謀劃策能上戰場。”
這個時間的湮落,不過七歲而已。
初見這兩個家夥,隻是幾乎連話都不說的人,他教他們的每一招每一式卻又能學的特別的好。沒兩天,湮落就派了一個長老的孫子納蘭信,說是給洛城飛當手下。
其實湮落隻是很了解他的能力,怕他做出有危害宴血盟的事,才會派納蘭信到他身邊監視她,雖然納蘭信並不願意。
除了教他們武功的的時候,他們是乖乖跟著學的,一結束他們就躲回自己的房間,就連納蘭信也被關在門外。有一次棠裏準備喊他們一起去捕蟬,才發現他們自閉到這麼嚴重的程度,他正要推開洛城飛的門,發現裏麵被反鎖了,便敲了敲門:“洛城飛,你開開門,我帶你去捕蟬玩怎麼樣?”
十歲出頭的少年還能不愛玩,棠裏是這麼想的,然而裏麵還是沒有動靜。納蘭信在一旁冷眼看著:“棠裏公子,我看這小子就是個怪胎,我們自己去玩吧,別理他了。”棠裏有些不滿納蘭信說洛城飛的壞話:“納蘭信,他現在是你老大,怎麼能丟下他呢,你要去玩你就自己去。”
納蘭信“哼”了一聲:“自己去就自己去,我去找少主玩。”說著就屁顛屁顛地跑走了。棠裏已經束發之年,比這些小毛孩的思想倒是更成熟了些了,他在敲了敲門:“洛城飛,快開門。”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他便爬上了屋頂,掀開瓦片,正要看看洛城飛在裏麵做什麼,看清楚以後,不禁後背發涼,洛城飛正掄圓了弓對準了他,棠裏嚇得坐在了屋頂上,洛城飛的箭是真的對準了他的,棠裏眨了眨眼,呼了一口氣:“洛城飛,你先把東西放下,我沒有惡意。”
那一年的夏天,好像一切都像是河邊的石頭一樣冥頑不靈,有些東西,隻要努力改變,也都是能做出你意想不到的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