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稚嫩的讀書聲從大門內傳來,淩傾城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低頭看了一眼粉色裙角的血跡,隨後抬頭望著大門上的淩府二字。
許是因為個子太小,並未敲出很大的聲音,裏麵也沒有半點要開門的意思。
淩傾城左右瞧了瞧,門邊上有一把沒有用的廢棄掃帚正好可以打到門把上,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去拿起掃帚使出渾身力氣打在門把上,這才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是老管家福伯,一個月前父親帶著她來叔父家做客的時候,福伯還誇過她聰明,眼眶又開始有些泛紅:“福伯,傾城沒有家了……”“表小姐,你怎麼了,你先別哭,福伯帶你去找老爺。”
福伯領著硬忍著眼淚的樓傾城穿過傳來讀書聲的聽書閣,走進書房:“老爺,表小姐來了。”淩佑天合上手裏的書,抬頭看到一臉狼狽的淩傾城,十分驚訝:“傾城,你這是怎麼了?你爹爹和娘親呢?你這一身的血……可是受傷了?”
見到叔父,淩傾城感覺見到了親人,先是很懂事地福身:“回叔父,傾城沒有受傷,有好壞好壞的人要殺我們,是娘親把傾城藏起來了,可是他們都流了好多血,也不和傾城說話,他們還放火燒了我們家,傾城好害怕……”淩傾城邊哭邊說著,小小的身子顫抖著,黑炭糊了她一臉,根本看不出她原本漂亮的眉眼。
淩佑天一臉震驚:“你說什麼……傾城,告訴叔父,那個很壞很壞的人長的什麼樣子?”
“裹了黑色的綢子,像蟬蛹一樣,傾城看不清……”
淩佑天一個踉蹌,他似乎有些明白一個月前急急忙忙將那把劍和那本血淚決送到他府上的原因了。
他走到淩傾城的麵前,輕輕擦幹她的眼淚:“好了,不要哭了,讓福伯帶你去休息,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好嗎?”淩傾城不太明白為什麼不能再和爹爹娘親一起,卻又覺得叔父好像因為這件事變得很難過,很不願意再提起,便沒有再開口問,隻是輕聲回了一聲:“是。”
她擦幹眼淚跟著福伯走,路過聽書閣,瞧見嬸娘在哪兒陪著淩群宇念書,福伯停在門口:“夫人,表小姐到了。”淩群宇停下念書的聲音:“傾城堂姐來啦,娘,是傾城堂姐來啦!”他轉頭看向門口的那個髒兮兮的小人,正想衝過去,卻被淩夫人給抓了回來,他隻得繼續看書,卻偷偷抬頭看了樓傾城好幾眼。
淩夫人走過去,蹲下身來握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上都是血跡,突然間十分心疼:“怎麼弄成這個樣子……”看著她那雙原本亮閃閃的眼睛裏充滿悲傷,頓時不忍心再問下去,隻是撥弄著她的頭發:“琪兒,帶表小姐去沐浴。”一旁的丫頭福身道:“是。夫人。表小姐隨我來吧。”
淩夫人回頭問道一道念書的沐藍琳:“藍琳的換洗衣裳可還有多餘的?”沐藍琳點頭:“姨娘可是要借給那小丫頭穿?隻是我略長她幾歲,她穿我的衣裳怕是不大合身。”“無妨,總不能讓傾城委屈穿我們群宇的衣服。”
淩群宇有些不服氣:“娘,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傾城堂姐一定不會嫌棄我的衣裳的,倒是藍琳表姐……”“你小子要是敢再多說一個字試試!”沐藍琳握緊拳頭衝他麵前揮了揮,她雖未正式拜淩佑天為師,卻是極為崇拜他,常常早早起床看姨父練功然後偷著練,這拳頭的力度自然是比一般小孩的拳頭要厲害許多。
“娘,你帶藍琳表姐去挑衣服吧,我念書,我念書……”淩夫人也實在是拿這兩個小屁孩沒辦法,就由得他們自己瞎胡鬧,沐藍琳倒是沒有一點嬌脾氣,隻是淩群宇被寵的女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