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我接著收到了一封信。
不過寫信之人換成了他者。
是袁鎮。
我滿心惶恐地拆開了信封,取出裏麵的信箋。
信中,他問我,問我可曾見到過子予。說是,自從我離開之後,子予也隨之不見了,留下一封告別信,再無音訊。於是,他以為,以為子予隨同我們一道走了。
盯著信箋看了半響,大筆一揮,寫下了三個大字在背麵:不知道。
之後,又把原來信件寄送了回去。
我想,這一世,都不要和這對夫婦再有任何交集了。那樣複雜詭譎的心機,並不是我這樣的平常心髒可以承受的。
黃昏時分,我們停下趕路,投到路邊的一家店裏。
因是一家小店,所以,前麵連牌匾都沒有,但是不影響店家的生意興隆。
乃至於連入夜都不到,店裏大廳皆是人滿為患,燈火輝煌中,小二來去吆喝忙碌著。
我們挑了一張桌子坐下,喊了小二過來。
我問他,這裏有沒有桃花醉。他搖搖頭,說,隻有女兒紅。
看了王妙音一眼,說,那好罷。
兩碗薄酒下肚,臉頰微微有些發熱,我側過臉去打量王妙音,說:“你好帥!”
王妙音拿著酒碗的手驀地停在半空,轉過頭來看我,半響,默然發問,“你……怎麼了?”
我不回答他,靜坐了半響,兀自從凳子上麵站了起來,站在地上跳起了舞來,卻被王妙音猛地一把鉗住。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良久,輕輕淡淡地問我:“怎麼,你喝醉了?”
我搖頭。
我覺得自己沒有醉,隻是,喝了這酒之後,覺得渾身燥熱,所以,情難自已,就站起來跳舞了。
王妙音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皺著眉搖了搖頭,猛地懸空抱起了我,把我倒著架在他的肩膀上。我急得用拳頭砸他:“王妙音,你放開我!”
王妙音無動於衷,隻是邁開了步子急急朝前走著。
我簡直要哭了出來。
他沒有帶我去房裏,而是把我直接帶到了浴房,對我說:“你去洗浴罷,我在外麵守著……”
我把自己的全身都泡在了水裏,因為,身體裏麵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是我從前未有過的。即便是有,可也從未這般強烈。
想到這裏,我的臉上熱得更加厲害了。
我想,這是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大腦裏,幻想著與王妙音一起,可是,我卻無法克製住自己。那樣纏綿而又荒誕的想象,像是讓我著了魔咒一般,如何都停不下來。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它為何來的這般強烈?
我方才甚至,甚至差一點克製不住,想要撲過去抱住他,抱住他的脖子,拉過他的手,讓他撫摸我的全身。可是,理智上,明明知道這樣的想法是錯誤的,可我,可我為何控製不了,我這是怎麼了?
從水裏出來,覺得身體裏麵那種突然而至的感覺緩解了許多,整個人也不像方才那般燥熱了。可我,卻遲疑著不敢開門去見他。
我為自己方才的行為感到自責。
他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帶著濃濃的關切,“洗……好了嗎?”
低著頭拉開門,許久不敢抬頭。
他猛地一把拉我進他懷裏。
我的身體隨之驀地一僵,我以為,以為他……
——是我想多了。
他伏在我的耳邊,低低地說:“聽著,我們現在必須離開這裏,方才的酒有問題……”
我怔然抬起頭來看他,簡直難以置信。旋即,心中那份濃烈的自責感開始緩慢瓦解。
等我聽完全部之後,那份愧疚與自責更是轟然無影了。
他說,那酒裏被人下過合歡散。
我問他如何知道,他說,自己與郎中大爺在一起鬼混了那些時日,對毒藥的品性自然有些了解。最後,摸了摸我的頭,用極寵愛的口吻對我說;“反正,你相信我就是了,我不會看錯的……”
而我,方才的藥性卻未消失幹淨,他用這樣曖昧而誘惑的眼神來看著我,簡直就是,就是在蠱惑我做出不軌之事。
我……
他怔怔看著我,然後翹起唇角,不懷好意地笑了。而我卻欲哭無淚。
我眼淚汪汪地求他,問他可有什麼解決之法,他則把一粒藥丸塞進我的嘴裏。對我說,“過上不久,就會好很多了……”
許是見我臉上表情訝異,又悠悠補上了一句,“這是臨走時,你郎中大爺給的……專門應對那些錯服了某種烈性藥劑之人……”說完,低低咳了一聲,似在偷笑。
我的臉唰地紅了。
之後,我們便離開了店裏。
可是我們,並沒能走出很遠,便被一夥人死死的圍住。
領頭的人坐在馬上,趾高氣揚地望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