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兩條腿無來由開始發軟,扶在門栓上的兩隻手也毫無征兆地開始抖動。我以為是自己昨夜著了涼,所以,便踱到桌旁靠在桌上,勉力坐了下來。然後,鼻孔裏麵便有大滴鮮血流淌而出,一滴……兩滴,緩緩滴落在木質的地板上。
門咯吱一聲,緩慢打開。我在神智恍惚中,看見了妹妹冰冷的臉。
她走到我的旁邊,一把從椅子上麵提起我,用手鉗住我的脖子,癡癡冷笑。
我用最後一絲理智問她,問她為何要如此。
她湊近了我的臉,像是要把我吞咽下去一般,扭曲而又誇張地咧開嘴大笑。她說,“你這個蠢女人,我與你這些年的仇恨,你以為,以為輕易就能化解嗎!從我一出生開始,我就恨你,可是,一直以來,都未能有機會報複……我恨你,你的這張臉,這個人,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都讓我感到深深地憎恨,我簡直想把你挫骨揚灰……可惜,上一次在李軒家宴上,明明是我親自下毒的,奈何你又活了過來……”
她還說了些什麼,我卻已聽不清了。整個人順著桌邊緩緩滑了下去,滑到了地上,周圍一片冰涼……
一方冷清之中,我聽到了王妙音戲謔的驚呼聲盤旋回繞在我的頭頂,如往常一般。他似乎在拍打我的臉,一邊拍一邊嘴裏念念有詞,“我說,喂,起來呀,別睡了……”
我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做夢,明明已經中毒了,卻還能想起他,想來,這也算是臨終前的最後回憶了。隻是,我非常不喜歡他用手拍打我的臉,好像我是在裝死一樣,明明我是真的中了毒。
再然後,胳膊上的某一處像是被狗咬了一口,痛的難以自持,於是,我噌地睜開了眼睛。促然之間,卻與一雙烏黑滾亮的眼睛撞上。
愣著看它,半響無語。
王妙音的聲音擦著耳邊響起:“我說,別裝了,趕緊起來……”
我繼續盯著那雙烏黑的眼眸發怔,然後,胳膊上繼續被狗咬了一口,痛得我噌地彈了起來。癡癡地朝著四周打量了一番,迎麵對上王妙音一雙探尋的眼,他揚了揚眉毛,“喂,我說,你要裝睡到什麼時候?”
我霍然一驚,心裏湧上一股奇異的感動——我居然沒死?
然後,王妙音又湊了上來,左右拍打我的臉:“你傻了嗎,腦子壞了……”
隨著王妙音兩手不停地落下,我感覺到了臉上的疼痛。心裏陡然醒悟過來,原來,方才不過是做了一場夢,可是,又不大像,因為,我分明看到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人。盯著那人的臉看了半響,咋然一驚,躺著的居然是我的妹妹。
我想,我終於醒了,可是,胳膊上又被狗咬了一口。
蒼茫低頭一看,發現王妙音正攢足了勁兩指捏住我臂上的一塊肥肉,用力地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伴隨著他的慘叫,王妙音絕望地囁嚅:“我……不過是……希望……你能醒過來……”
我瞪了他一眼,“可惡,我明明是中毒了,你這樣說,好像我方才睡了一覺。”
王妙音用手捂住臉,怔怔地說:“你……方才……確實是……睡過去了……”
我一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