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要和紫華姐洗澡 下(1 / 1)

我記得,自己從浴室出來之後,便約了他到我房裏,將那隻青銅製作的手鐲還給了他,他自然是不肯要的。

然後我指著手鐲問他,“它,是你的嗎?”

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半響,怔然看我,眼裏流淌出一股悲傷,聲音輕而緩,“……是我的……若是你喜歡,就留下罷……”

我默了一默,脫口而出:“不喜歡。”便又將鐲子還回給了他。

他遲疑著不肯走,輕輕握住我的雙臂,“……那晚,我本是走了的……但……我擔心你出事……你這樣的性情脾氣……”

我知道他要說些什麼,似乎在他的眼裏,我總是那般柔弱不禁風的,他擔心我,牽掛我,無論在如何細微的小事上麵,都是如此。

我忽然看不清自己心裏的感覺,悲與喜,哀與樂,為何都是一個模樣?

好在,最終沒有留下那隻鐲子,想必,留著定然是個禍害,他會以為在我的感情上打開了一個豁口,從而有了希望。哪裏有什麼希望啊,與他之間,除了友誼,不可能再做深入。

傍晚的時候,去樓下用過晚膳,卻沒看見悅君的半個影子。似乎,這一整日,從浴室出來之後,都未再見過她。

在我的心裏,隻是拿她當作妹妹罷了。因她有著一個淒苦的出身,所以在任何事情上,都對她格外袒護。隻是,不知她有沒有誤解我的意思。

抬頭望著夜空,心裏暗想,明日定然是個晴朗之日罷,因這暗夜裏瞧不上半點烏雲。悅君說晚上要來我房裏,告訴我她與那個叫作大胖的男人的故事,想來,還不如在屋頂之上,一邊數著繁星,一邊彼此傾訴呢。

於是,待她過來之後,便如此向她提議,她撫了撫額頭,怔了一怔,兀自一笑:“好。”

我默了一默,回頭瞧了一眼櫃子上立著的一壇酒,對她道:“把它也帶著,如何?”

她看我一眼,半響,咧開嘴笑:“好。”

壇子裏裝著的,是陳年的桃花醉,據說是用糯米與初春的桃花瓣共同釀製的,味道奇異而高貴,有人說喝了之後的感覺,似瓊漿玉露一般,自然,這種酒是極其昂貴的,一般都是百年老字號裏才擁有那麼幾壇,因它要在地下埋上好多年……

我自然是不嫌貴的,身後有那樣一大筆財產,有什麼好怕的。

想起,以前也與王妙音在屋頂上麵彼此共飲過,隻是,那是許久之前的事了,如今想來,不免有些滑稽。

從我意識恢複的第一日開始,他就寸步不離左右,隔三差五說要與我成親雲雲,那時,我卻以為他隻是在說笑,誰知,他說著說著居然說進了自己的心裏。唯有我,對這番話,從未聽進去過半分。

當他第一次主動開口要送我禮物時,我便果斷回絕了,末了,還補上一句:“你們男人,真是奇怪,毫無緣由就送東西給其他女子……”

我記得,他當時聽到這番話後,兀自笑了出來,笑的回不過氣。如今想起,卻明白了他當日心中的感受,他不過是以為我在吃醋,抑或擔心,擔心他送同樣的東西給其他女子。

看來,都是一場誤會。

悅君先是抱著酒壇喝了一陣,然後遞給了我。彼此相視一笑,她有些訥訥:“方才出門太急了些,忘了帶隻酒盅,如今,也隻能抱著它喝了……”

我笑著看她,“沒有關係,我喜歡這種大氣灑脫的喝法。”於是,便抱了酒壇直直灌了下去。

分不清是酒,還是眼淚,流過了我的整張臉,整個下巴,一直透過外衫滑進自己的脖子裏,冰涼一觸。

放下酒壇時,看見了湊在一旁的悅君的臉,眼裏有些憂傷而又古怪的笑意。

她默然看我半響,突兀地問我,“紫華,我可以吻你嗎……隻是輕輕的一下?”

我想了一想,輕輕搖頭。

然後,她便笑了,半響,笑得輕盈而又嫵媚,“……那就算了……”

我也笑了,用手一點她的鼻尖,說,“悅君妹妹,快把故事講給我罷,我等不及了。”

她輕笑,“好。”

其實,她與那位叫作大胖的掌櫃,本沒有什麼曲折的愛情經曆,不過是她在前廳一人用餐時,他常來與她聊天,一來二去,彼此就發展到了眼下這步。

不過想來,還是有些倉促了罷。更多的,她卻不願意說了。

無論我如何巧妙發問,她都不願多說,隻說是,一定要讓我去當她的女儐相,否則,她這一生都會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