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年頭過去了,王雨與鄧同在這江南小城裏有了自己的商鋪。隨著她們的苦心經營,商鋪的規模越來越大。
這一年,她們夫婦決心生養一個孩子,卻被大夫告知,王雨不能生育。於是,當天晚上,王雨收拾行囊準備離開,卻被鄧同死死拉住。
他握緊她的手腕,反問她,“即便沒有孩子又如何呢?”她痛苦地回答:“那樣你會被別人瞧不起!”
他上前一步,猛地攫住她,然後用唇輕吻她的發絲,貼著她的耳邊輕語:“別人如何看待何須在意,隻要你我坦誠相愛,這人生便已足矣……”
她回看他,半響,終於嗚咽著趴在他的懷中。雖然心中滿是感動,喉嚨裏卻被堵住了一般,說不出一句話來。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能比戀人之間的理解更為深刻了。
如此,又平安地過了好些年。這一年的冬天,鄧同卻突然病倒了,城裏的郎中挨個前來問診卻都束手無策,於是,萬分焦急的王雨,貼了告示花重金請江湖上的神醫來為鄧同治療,百轉千回,總算尋到了一位姓李的神醫。
這李神醫被王雨引到了鄧同臥病的屋裏,他來回打量了一番屋中的環境,然後不屑地掃了屋裏的其他郎中幾眼,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作為藐視,大手一揮寫下了一副藥單,交於王雨手中就揚長而去了,因走得急,連看病的賞銀都忘了帶走。
次日,王雨命管家在大廳苦等一日,本以為那神醫會忽然想起銀子這檔事,回來討要,豈料,這神醫是個甚為瀟灑之人,恃才傲物,發覺看了病沒收錢也不計較,打死沒再找回來過。管家哀怨地大呼了一聲蒼天,攜著那份銀子買了酒喝。
不過,這副藥單卻是極為巧妙,鄧同服了湯藥,不消幾日,便睜眼醒了過來,身體康健無比,甚至就地都能打幾個前滾翻,身上的肌肉也多了一圈。王雨自然是無比歡喜的,她恨不得提著禮品親自上門感謝李神醫,隻是苦於她不知神醫家的住處,於是,她忿忿地想,當初真應該讓老頭留下個地址啥的,以後家裏一有人生病就叫他過來!
轉眼,十五元宵已是在即,這本是年輕男女的節日,因為在這日晚上,平日裏大門不二門不邁的年輕姑娘們,都會被家人大發慈悲般放出去,賞燈遊園,自我消磨。當然,要是在平日裏出門遊逛,是要被打斷狗腿的。
月朗風清,她們兩人彼此依偎,借著溶溶月色,行走在江南古城夜晚的青石板道上。她們在人潮擁擠的護城河邊,停了下來,她一手扶在他的身上,一手拿了河燈放進水裏,然後,有人在她的後背推了一把,她整個人便掉進了河裏。
冬寒未退,河裏的水像刀子般割著骨頭,她在水裏拚命掙紮,眼看就要沉入湖底的時候,卻憑空伸來一雙手,攜了她就往岸邊遊去。
之後,兩人皆染了風寒,然而,不到半月,王雨便恢複康健,唯有鄧同自此臥床不起,半年不到,便撒手西去了。
王雨本想隨著他去,隻是鄧同生前,曾托付了她一件要事,於是,她才勉強活了下來……
她要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