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很多人都由曾經對我的不屑化成對我投來豔羨的目光。連素練仙子那麵無表情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喜色,或許她以為是我夜裏自行修煉的結果罷。
但真相是,我一個女人當然是越少與那幫老少爺們相處越好。我在夜裏去舞燕亭頂多是閉目養神,懷念懷念在人界時的逍遙自在,感慨感慨此後的仙人之路。
葡萄丫頭,哦不對,人家的名字叫奉紫,每每在中間休息時都會來找我切磋。她體貼地知曉我胃口大,甚至把午膳偷偷留下的果子給我吃。哎,她一叫我“勺哥哥”,我的骨頭都跟著酥了。這姑娘真真是討喜哇!於是我也很認真地悉心教她如何控製法力,她學起來也是煞有介事。
這夜,我依舊等到大夥都睡下才踱去舞燕亭。其實也並非為著修煉,隻是自那夜蕁彧驚鴻一現後,再未曾謀麵過,心裏多少有一些期待。我每回都在亭前坐坐,權當是解壓,待到子時遍歸寢。(莊生:嘖嘖,本少看你分明是思春。 勺:你懂什麼?他那天見義而不勇為的行為,我還沒找他算賬呢! 莊生:是嘛?那你臉紅什麼。 勺:……)
然,當我再次見到一株奇高的翠柏屹立在亭前時,我便有種預感:蕁彧應當是來了。
我輕輕走過那柏樹,在亭間坐下,閉目凝神。少頃,一陣葉香襲來,夾雜在徐徐的風中,摩挲著我的耳畔,帶起我單薄的白衣。
“今日怎麼不打算再以樹為席,找周公去了?”那聲音依舊溫潤慵懶,極富磁力。
我抿嘴一笑,道:“我就知道是你。”說罷,我睜開眼睛。
隻見蕁彧一身玉白色對襟窄袖長衫,袖口鑲銀絲邊流雲紋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錦帶。與那一日略帶妖媚紫衫的他相比,今夜的他幹淨超塵。
蕁彧也不在乎我打量他,徑自做到我旁邊來,不知從哪裏變出的酒壺和杯子,又開始飲起酒。近距離看,他那白皙飽滿的額前竟然滲有些微汗珠。
想必那株翠柏確是他所幻化的,蕁彧這廝還真是多變,又一想到那日他棄我而去,我便捏過一隻酒杯,哂笑道:“蕁彧大人還真是個忙人,上次素練姐姐來便見你忙活得人影也不見,我都沒來得及好生送送你。這幾日也未曾見過麵,不知您近來可安好?”
聽我這話,傻子都應當知道我話裏話外都是諷刺。蕁彧皺眉,酒停在嘴邊,半晌未飲,到底還是放下,眯眼看我,道:“你這是在埋怨我那日不告而別?還是埋怨我沒為你在素練麵前打圓場?”
我望著他那細長而深不見底的眸子,心中被他這逼人的氣勢嚇得怨氣全無,頓時打了個戰栗。這人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真無趣。我像泄了氣的鞠球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道:“哎,我怎敢埋怨你,此事本就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