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木槿是知道這錦帕的主人為何許人也,西樓甚是佩服。”她看著蘇木槿緩緩走上前來,毫不避諱地說出錦帕的事。
蘇木槿眼波微轉,言笑晏晏,望著不遠處的林昭言,輕啟紅唇,漫不經心地說道:“姐姐不也清楚得很嗎?比起姐姐來,木槿差矣,畢竟姐姐可是洞悉了木槿全部的心思。”
“西樓素來不愛喝茶,最厭惡的莫過於碧螺春,故而西樓算是拂了木槿一番好意。”
她的眼眸驀然變得如古井一般幽深,一眼望不見底。
“那可真是可惜了,倒也怪木槿不曉得姐姐的喜好。”
能夠被送去南昭國的最多不過三種女子,一種便是如西樓一般身負特殊任務的人,另一種莫過於隨意打發來的人,這最後一種就是貪慕榮華的人。
但其實,所有人都明白,她們是被北曜遺棄的人,所求的隻是一條活路,而想要活下去,隻有一個辦法,討好主子,不論是哪邊的主。
至於蘇木槿,大抵如西樓罷。
於西樓來說,隻要有朝一日殺了祁王世子,她便可以……
來日方長,並不急於一時,她可以靜靜地等,但在此之前,她決不允許任何人擋了她的路,否則,就莫要怨她心狠手辣。
不消片刻,供以休息的營帳已經搭好,由於不便鋪張,需兩位美人同住一營帳。
巧的是,方才巧笑嫣然的蘇木槿與那刁蠻囂張的林昭言同進了一處營帳。
以進為退,以退為進倒是用的熟稔。
但她卻犯了一個愚蠢至極的錯誤,破雲散與碧螺春相融有如鶴頂紅,因而故作清高的皇室中人素來愛用這更不入流的伎倆。
蘇木槿啊蘇木槿,縱然你機關算盡,偏偏算漏了這一環,又有何用處?
將自己最大的弱點暴露給對手,真是……不自量力。
當此時,有人輕掀起簾帳,微微露出一張嫩白如雪的臉,柳葉眉,櫻桃嘴,眸若星辰,小巧精致的雙耳微微泛著粉紅,氣質嫣然,好一個嬌俏的人兒。
此女便是北曜國百年世家許家三小姐許輕央,西樓識得她,昔日曾有幸親眼見識過她的出眾才華。
在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許家三女,許一溫柔婉約,許二活潑大方,許三冰清玉潔”,如此,許家的三位姑娘便成了北曜男子爭相求取的對象,其中也不乏他國男子慕名而來,欲見識北曜貴女的絕代風華。
這許家家主打得一手好算盤,將三姑娘送去南昭,心思不淺呐。
隻是她曾聽聞,這許輕央可是早有了私定終生的男子,且許諾非君不嫁,如今……
“姑娘是與我同住的罷,我名喚輕央,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她的聲音如清水般泠泠作響,一點點散失在此刻頗為靜謐的空氣中。
“西樓。”
許輕央到底是深閨裏的姑娘,不諳世事,眼眸清明,西樓呼吸悄然一窒,眨眼間又恢複如常,心中滋味難辨。
這樣的許家三姑娘,像極了最初的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