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嘶力竭的敲門聲突兀響起時,通宵趕稿的霍言希正趴在拷貝台上無比幸福地流口水。
她抬起頭,茫然地四顧,確認了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動靜,並不是地震造成以後,便凶神惡煞地朝大門的方向大步邁去。
她一直深信不已——擾人清夢的家夥,就應該被打入地獄,去嚐嚐極悃而不能眠的終極酷刑。
而她在認識的人裏,也就隻有一個人,膽敢如此虐待她家的大門。
“瘋美——”她動作粗暴地一把將拉開門,眼看著就要脫口而出的三字經,在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驟然頓住。
這一刻,霍言希甚至都聽到了因為刹車太急,車胎與地麵親密接觸而產生的刺耳的摩|擦聲。
“……你,你你找誰?”
霍言希的起床氣極重,簡直堪比殺父之仇,但此時,隻能用“偃旗息鼓”來形容。
由於事發突然,她現在的表情異常怪異——卡在極度的憤怒與深深的驚|豔之間,轉換無能,都開始結巴了。
天啊,這帥到沒天理的家夥,是打哪裏冒出來的?莫非是二次元?
從二次元裏冒出來的美男鼻孔朝天,線條流暢的下巴尤其引人注目,可霍言希隻來得及“注目”他厚重的睫羽下鋪麵而來的森冷目光。
霍言希突然覺得可能快立秋了,不然為什麼全身都涼颼颼的?
她正要開口問對方是不是找錯人了,美男自己卻開口了。
“我找你!”他形狀美好的雙唇微微開啟,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要不是他語氣太過驚悚駭人,霍言希都想伸出大拇哥給他那能代言牙膏的皓齒點個讚。
霍言希咽了口口水,問,“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找錯——啊!”
她還沒說完,美男一抬手直接把她推開,登堂入室了。
驚叫完的霍言希,背脊貼著門板,短暫的莫明其妙之後,終於怒火中燒起來。
她站直小身板,顧不上撞疼的後背和手肘,追上前去,罵道,“喂,你哪來的神經病啊?把醫院名報上來,本姑娘今天大發善心,免費把你再送回去!”
美男走到客廳,驀地轉身,清俊豔麗的五官猶如冰山雕刻,仿佛能把人凍傷,他指著地上的汪洋,冷冷地問道,“小姐,你在家裏放這麼多水,是準備要養魚嗎!”
霍言希順著他的手指一看,神經質般再低著看看自己的腳下,麵色頓時驚恐起來,“啊——我的數位板,我的稿紙,怎麼這樣?”
她手忙腳亂,看著自己辛苦好幾個晚上的東西全都泡在水裏,簡直不知道應該先救哪個?
“這個問題,應該我是我來問你吧?”美男抱胸站在一旁,語氣簡直不能用“不善”來形容,他冷冷看著,完全沒有要出相幫的打算。
霍言希哪裏還顧得上他的冷嘲熱諷,她心疼得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
踩著水,她最終還是選擇先搶救數位板,畢竟這是她賴以生存的根本。
最重要的是,這是她花了兩萬多塊大洋剛剛買的,用了還不到半個月,要是就此報廢,她一定會心疼死的。
將數位板從水裏撈起來放在書桌上,連好壞都不看,她就急急忙忙地去撿那些被水浸潤的原稿。
鉛筆的還好,涼幹之後勉強能用,但是鋼筆的被浸洇得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畫的是什麼鬼了?
霍言希的心,當下就涼了半截,她仿佛聽到了不遠處的教堂裏傳過來的喪鍾。
她痛心疾首地把所有稿紙都拾掇完,轉頭又發現插座還靜靜地躺在濕濕的地毯上,慶幸著還好沒有跟稿紙一樣被泡在水裏,不然,現在的她鐵定就是一具女屍了。
霍言希情緒低落地伸出手,還沒等她摸到插座的邊邊,一股巨大的衝力就直接撞了過來,她還來不及呼痛,就被人整個撲倒,並結結實實地壓製在了她可愛且短小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