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屏風,見那宮人又是一臉驚像,蕭晨心下凜然——又是哪裏出了問題?
穿衣禮儀在這應是算是基本問題,若屢屢出錯可不生生惹人懷疑。
侍女瞥了三人一眼,沒說什麼,領著幾人快步走出。
宮闈深院,三人這才知道並不是古人無病呻吟。
這深宮之中大同小異,幾人近乎繞暈了眼才停下。
宮人淡聲道:“請三位秀女入殿。”
三人抬頭,這才知道方才所見確實是偏僻到無可附加。
蕭晨沒有去過維也納金色大廳,但她覺得,即便是維也納金色大廳的氣勢,也不過如此。
真正的琉璃頂,白玉地,雕梁畫棟。精美的浮雕寸寸雕刻在牆上,繁密卻不失細致。
踏入大殿。這真正是將君主專製體現到了極點的建築。
站在殿下,抬頭望三十三雲梯上那威嚴之勢盡顯的王座,一種居人之下無法超越之感凜然襲上心頭。
無法超越。無法淩駕。那裏的人是他們的主,他們的天。
蕭晨環顧四周,大殿之內鶯鶯燕燕,卻無人膽敢大聲喧嘩。
連一向咋咋呼呼的姚菱都不自覺地收斂了起來。
洗腦。無處不在的洗腦。這裏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訴著人們王權的不可抗拒。
從那封閉的馬車,謹守禮儀的侍衛,冷淡麻木的宮人,以及這充滿了宣告意味的宮殿。
無不透露出強烈的壓抑與束縛。讓蕭晨反胃。
陸煜後退幾步,輕輕握住蕭晨與姚菱的手,拉著兩人退到靠後的人群,小聲道:“一會怎麼辦?我們這個樣子。”
陸煜見到大殿中這群花枝招展的鶯鵲,方才知道剛剛那宮人的驚訝源自何處。
比起這滿頭的珠翠,鮮豔靚麗的羅裙,她們三個著實是樸素過了頭。
說難聽些,就是不堪入目。
蕭晨無奈地聳聳肩。
她們莫名其妙的到了這個朝代,無任何求生自保的能力。
她們不了解這裏的製度,不了解這裏的規則,甚至不了解這裏的法律和民俗。
這是一個陌生的朝代。除了隨波逐流,她們沒有任何選擇。
毫無反抗的力量。連逃都是妄想。
這是現實。不是從前那些小說電視中的情節。
回到過去就能遇上貴人一步登天逍遙人間。
除了對現實完全沒有認知的姚菱,蕭晨和陸煜幾乎是強行壓下了即將崩潰的理智。
蕭晨天性淡然,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沒有能力反抗,那也就隻有順從發展。
蕭晨輕聲對兩人囑咐道:“一會看她們怎麼做就怎麼做,別想太多,會沒事的。”
陸煜輕歎,自她們來到這裏,已有兩天。
而這兩天的時間裏,她們似乎一直都在聽之任之,就像棋盤上的棋子,沒有任何控製自己走向的能力,或者說,權力。陸煜的思緒被一個尖細的聲音打破
“陳嬤嬤到——”
眾人轉身向殿口望去,見那陳嬤嬤體態豐腴,麵容刻板。目光銳利地掃過殿下一眾鶯鶯燕燕,登時有些喧鬧意味的大殿便沉寂了下去。
眾人低頭,不敢直視那位陳嬤嬤。
真是好大的威風。蕭晨忽然冒出個念頭。
姚菱好奇地抬起頭,想見見那入了大殿就如閻羅似陳嬤嬤是個什麼模樣。
陸煜扯了扯姚菱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事。
姚菱略有不滿,卻還是依言低下了頭。
見大殿中再無半點好奇的目光膽敢放肆,陳嬤嬤似是滿意的發出一聲輕哼。
走上前去。
女子們自覺的向兩邊分開,看那陳嬤嬤趾高氣昂地走過。
上了十四雲梯,站在雲梯右下端,俯瞰大殿。
蕭晨再不濟,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雲梯是古代帝王權力的象征,除了親信的宮人,無人可以涉足半步。
蕭晨三人心中好奇,這一個嬤嬤居然可以走上雲梯。可見地位不低。
蕭晨心中暗暗記下,今後決不可招惹這陳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