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耶律楚雄也是這樣想的,他在白天的時候特意吩咐了夥房熬上一碗稀粥,舒心蕾現在的身體狀況隻適合喝粥。現在粥還沒有端來,方桌上的那些菜和肉是不適合舒心蕾食用的。
於是,耶律楚雄就和韓震庭一同坐在了方桌邊上,準備用餐。
“現在,你可以告訴本王,剛才是什麼事情讓平日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韓大人居然來遲了?”耶律楚雄一坐定,就問到。
韓震庭拿起桌上的酒壺,一邊為耶律楚雄和他自己的酒杯裏分別斟上酒,一邊說到:“四王子殿下真是愜意啊,大碗大碗地喝著美酒,大口大口地嚼著香噴噴的羊肉,有的人,可遠沒有四王子殿下如此好命啊!”
“噢?”耶律楚雄覺得韓震庭話裏有話,他挑了挑眉,認真地望著韓震庭,想看看他到底要說什麼。
“難道四王子殿下沒有發覺嗎?”韓震庭反問到:“殿下都沒有出去看一看外麵的將士們吃的是什麼,喝的是什麼?”
“噢?”耶律楚雄再次發出了一聲感歎,他覺得有些奇怪,這可不是韓震庭的說話方式,如果是不了解他和韓震庭之間關係的人,也許會以為韓震庭是在諷刺他,可是耶律楚雄並不這麼想,他再次確定了韓震庭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對他說,於是他笑著說到:“韓大人可是話中有話啊!”耶律楚雄停頓了一下,看到韓震庭沒有反應,就接著問到:“現在外麵的將士們吃的、喝的、用的不都是由韓大人曆經千辛萬苦才運到這裏來的嗎?請問韓大人,看到了外麵那些景象,您難道不覺得欣慰嗎?”
話說舒心蕾雖然隻是躺在床上,從她躺著的角度不能完全看清楚坐在方桌邊上準備進餐的兩個人的麵部表情,可是從他們的談話中舒心蕾感到有些奇怪,韓震庭可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耶律楚雄說過話啊。可是她沒有表現出什麼來,而是一動不動地繼續靜靜地躺著,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隻聽韓震庭接著說:“在下根本不算辛苦,也不算欣慰,真正辛苦和欣慰的應該是二皇子殿下。”
耶律楚雄眯起了眼睛,吃驚地問到:“噢?你的意思是?”
韓震庭舉起酒杯,對著耶律楚雄說到:“來,殿下,我們先幹一杯!”其實韓震庭身上有傷,並不適合飲酒,如果按照漢人的生活習慣,可是他在契丹生活了那麼多年,出生在契丹、生長在草原上,早已形成了契丹人的那種生活方式,在目前這種皮肉至少的情況下,契丹人認為反而是適當和飲一點兒酒,會更加有助於傷口的恢複和體力的恢複。其實韓震庭身上隻有幾處刀劍之傷,而且都是皮肉上的外傷,當時耶律德光接應到他和他帶領的糧草隊的時候,他最主要是問題是過於疲憊,因此就顯得身上的傷勢很嚴重,可是自從回到了契丹大營裏,得到了醫官的及時處理和適當的休息調整,韓震庭的精神已經恢複了不少,體力也完全恢複了,現在就隻等著把傷口養好了。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都認為他是可以適當飲酒的。在契丹,不飲酒怎麼算得上是個男人!?
當然,這裏也要說明一下,耶律楚雄對舒心蕾是格外照顧的,他沒有用他們契丹人的方式來看待她的傷勢,他知道,她是一個漢人,是一個漢族女人,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傷,因此隻能像漢族女人那樣的方式,隻能暫時用稀粥進食。
耶律楚雄迅速端起自己的酒杯,和韓震庭手裏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後一昂頭,把杯中酒一幹而盡,接著就迫不及待地問到:“震庭,你剛才的意思是,本王的二哥……”
“是的,”韓震庭也把杯中酒一幹而盡,放下酒杯,點了點頭,回答說:“正是二皇子殿下!他可謂是我契丹軍中除了聖上之外最勞苦功高、最忍辱負重、最體恤下情的人了!”說著,韓震庭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來。
耶律楚雄心想,難道,二哥做了什麼事嗎?也許就在此刻,二哥正在帳外和將士們在一起。那麼,他們在一起做什麼呢?現在是用膳時間,除了用膳還能做什麼?!耶律楚雄心裏頓時就明白了!一向善於做秀、善於搞好人際關係的二哥耶律德光此時一定在將士們的居住地和那些普通將士們一起用餐!耶律楚雄不禁也笑了,他搖了搖頭,說到:“看來,和二哥相比,本王真是自愧不如啊!”韓震庭當然能聽得出來耶律楚雄所說的是反話,耶律楚雄根本看不起耶律德光的某些拉攏人心的行為,他也笑著,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