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保機用欣賞的眼光望著他的這個見識過人的小兒子,他嘴上雖然沒有表達出任何讚賞的意識,可是在他的心裏,卻不得不佩服起這個小兒子的膽識來。“你就不怕被傳染了嗎?”耶律阿保機試探性地問到。
“兒臣剛剛才去了隔離區,有可能都已經被傳染上了,”耶律楚雄狡黠地回答:“父皇現在就召見兒臣,難道就不怕被傳染了嗎?”
“大膽!”耶律阿保機雖然在心裏很賞識耶律楚雄的膽識和口才,可是嘴上卻不允許她這麼沒大沒小的!
“請父皇贖罪!”耶律楚雄看出了父皇是故作威嚴狀,因此心裏暗笑,表示上卻隻能配合著來。他分析說:“可是,據兒臣了解,瘧疾這種病症雖然傳染性極強,可是卻隻通過共同飲食、共同出恭和身上有傷口的時候才傳染,空氣是不會傳染的。兒臣剛才在隔離區,沒有吃任何一點兒東西,沒有喝一口水,沒有出恭,而且兒臣身上完好無缺,沒有一點兒傷口,又怎麼會被傳染呢?”
聽耶律楚雄說得這麼振振有詞的,耶律阿保機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其實剛才耶律楚雄所說的這些情況他之前也聽醫官分析過了,可是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命令把傷病員居住的區域完全封鎖起來。他這樣做,固然是正確的。二十萬大軍,控製起來極難,誰能保證那些親如兄弟的士兵們不會去探望他們生活的同伴,不會和他們同桌共飲呢?為了二十萬契丹大軍不至於全軍覆沒,耶律阿保機當然要那麼做。可是,耶律楚雄所做的,也是正確的。身為一個軍隊的主帥,當士兵們受傷了、生病了,就把他們置之不理顯然不是一個英明的行為。可是為了他自己的龍體的安危,耶律阿保機又不得不把自己和那些士兵隔離開來。因為,在目前的情況下,耶律阿保機的安危就是整個契丹國的安危。和整個契丹國相比,部分患病將士們的生命當然無足輕重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耶律楚雄身為皇子前往隔離區探望,既是為國盡了忠,也是為他本人盡了孝。耶律阿保機又怎麼可能真正處置他呢?
於是,耶律阿保機輕輕地點了點頭,說到:“既然你是出於一片好心,那麼朕就暫時不追究了!”其實,這是耶律楚雄心裏一直想著的結果,他就不信深明大義的父皇會為這件事追究自己“抗旨”之罪。可是站在一旁的耶律燕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謝父皇!”耶律楚雄剛剛這樣說著,就被耶律阿保機打斷了:“先別忙著謝,朕告訴你,此事下不為例!要是再有下次,朕絕不饒你!”
“可是,兒臣就不能再去探望那些生病的將士們了嗎?”耶律楚雄有些不解。
“必須首先向朕稟報!”耶律阿保機威嚴地說:“在行事之前必須向朕稟報!朕可不想再聽到從他人之口說出這件事!”說起這一點,耶律阿保機就生氣,在他的四個兒子當中,論才幹,太子耶律倍、二皇子耶律德光和這個小兒子耶律楚雄是不相上下的,可是他們行事的方式卻大相徑庭。耶律倍是處處以自己的話為聖旨,凡事都按自己說的來辦,就算偶爾自己和述律平皇後意見不一,他也會向著自己;而耶律德光呢?他相當精明,事事想求兩全,麵對對立的雙方,他往往能想辦法互不得罪;唯獨這個耶律楚雄,讓耶律阿保機是又愛又怕,他處處都有自己的主張,從不看父皇和母後的臉色辦事,隻要是他認為正確的事情,不管有多少人反對,他也會照辦不誤。因此,要想徹底阻止他是不可能的,一切隻能順著他來,更何況他所做的也不是什麼錯事,隻要把他控製在自己能掌握的範圍內就好了!這就是耶律阿保機的馭人之術!
“遵命!”這下耶律楚雄可明白了!
說完這話之後,帳篷裏陷入了短暫的平靜。耶律楚雄見此事已經說明白了,可是父皇卻沒有任何要讓他出帳的意思,於是就抬起頭,接著問到:“父皇還有什麼吩咐嗎?”
耶律阿保機等的就是耶律楚雄這一問,他點了點頭,說到:“朕還有事要問你。”
聽到耶律阿保機這麼說,耶律楚雄的心裏在咚咚地敲著鼓。他這位父皇啊,深藏不露卻洞悉一切。這一次,他可沒有剛才那麼鎮定了,他不知道耶律阿保機到底要提到什麼話題。難道,他發現了舒心蕾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