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耶律瑾招呼剛才那位婦人,說到:“麻煩這位大姐,能不能去這個屋子裏給我找一些熱水來?”
“好的,請稍等一下。”那婦人都快要嚇傻了,這可是她兒子的救命恩人啊,她一定要想辦法幫助她。話音剛落,那婦人就趕緊鑽進了屋子,去找東西去了。
耶律瑾呢?他仔細觀察著舒心蕾的箭傷。在沙場征戰多年,對這樣的傷已經見慣不怪了,隻不過這一次受傷的是一個非同小可的人物,因此他要倍加小心。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把還留在舒心蕾肩上的這一支箭拔掉。
箭射中的位置倒是不怎麼礙事——肩上,既沒有傷到動脈大血管,也不靠近心髒,應該對性命沒有多大威脅。可是,這隻箭的力道很大,加上舒心蕾是一個女孩子,皮膚細嫩,因此箭射得極深。如果要想把箭拔出來,不是不可能,可是在沒有醫官沒有麻藥的情況下,舒心蕾必定要遭受極大的痛苦。而現在,熱水還沒有打來,屋簷外的戰事還在繼續,耶律瑾根本無法專心地為舒心蕾拔箭啊。
這時候,有幾名親兵在看到耶律瑾和舒小弟這邊出了事之後,都紛紛跑了過來,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麼了。當他們看到他們的隊長無恙,隻是新來的親兵舒小弟受了箭傷之後,心裏都稍稍踏實了些。可是,親兵隊是相當團結的,不管受傷的人是誰,他們都要盡力地幫助他,於是,其中一名親兵問到:“隊長,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耶律瑾看到是自己的部下來了,非常高興,他趕緊吩咐說:“你們幾個,給本隊長好好地守在這裏,本隊長要為舒小弟拔箭。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那麼豁出你們幾個的性命,也不許讓任何敵人靠近我們!”
“隊長?”親兵有些茫然了,怎麼能用自己的命去保護舒小弟呢?他明明和自己一樣,隻是一名親兵啊!
“照本隊長的命令去做,”耶律瑾看出了他的隊員有些不明白,就接著說:“記住,如果我們救不了舒小弟,我們所有人就都得陪葬!包括本隊長!”這話可絕對不是嚇唬人的,之前四王子殿下耶律楚雄不是說過嘛,如果舒心蕾少了一根毫毛,就要他耶律瑾提頭去見!
“遵命!”幾名親兵異口同聲地回答。看樣子,隊長不是開玩笑的,事態嚴重得超乎他們想象!不管他們是否明白這其中的緣由,照隊長說的做就總是沒錯的!
於是,這幾名忠實的親兵隊員就在屋簷外形成了一個人肉屏障,阻擋著一切想要攻到屋簷下的敵人。
沒過多久,之前那位婦人也回來了,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了一盆熱水,遞到耶律瑾麵前,說到:“軍爺,照您的吩咐,熱水已經打來了,請問還有什麼需要民婦去辦的?”
“多謝這位大姐!”耶律瑾對老百姓還是非常有禮貌的,他說到:“麻煩你和你的兒子,把我們這位親兵隊員的手和腳都緊緊地壓住,本隊長要為‘他’拔出肩上的箭。”
“啊?!”那婦人嚇得輕聲尖叫了一聲,沒有醫官、沒有藥物,就要這樣拔箭?!
“這位大姐如果害怕的話……”耶律瑾看出了民婦的膽怯,他可不想強迫老百姓做他們不想做的事,於是就說到。
可是,耶律瑾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位婦人就插嘴說到:“民婦不怕,民婦和民婦的兒子一定會按照軍爺吩咐的去做,民婦隻是擔心這位小爺兒能不能受得了……”
耶律瑾搖了搖頭,咬著牙說到:“受不了也得受,不然我們就都會死在這裏了!”
那位婦人雖然是不懂行軍打仗的無知婦孺,可是也多少知道目前的形勢,如果他們不把這位受傷的軍爺肩上的箭拔出來,他就無法行走,那就真的隻能死在這裏了。於是,那婦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眼裏含著淚,說到:“民婦明白了,民婦一定照軍爺說的辦。”
“謝謝這位大姐!”耶律瑾說著,像是在對那婦人和那小孩子說,又像是在堅定自己的決心,他嘴裏喃喃地念著:“我們開始吧,舒小弟,你忍著啊……”
此時的舒心蕾已經疼得快要暈過去了,她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兒,眉頭緊鎖,嘴唇不時地開合著,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她頭上的親兵小帽已經脫落,露出一頭盤起的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