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清睡著了,她又一次做了一個重複了不知多少次的夢。每次做這個夢,她的心都疼痛不已,好像她就是她,這一切經曆是她的過去。
她再次站在這個園子裏,園子大門上的匾額上有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清心園。可是冥冥之間夜綰清覺得“清心”兩字有著特別的意思,比如說——傾心。
傾心,為誰傾心?傾盡天下贏君心……好是一個癡心人!她在心中感歎。
夜綰清走了進去。
一個女子站在這裏,那是一個長相十分豔麗的女子:三千青絲落滿頭,披撒在地。她身著一襲紅色長袍,玉肌勝雪,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不經意間散發出一種難以言說的魅力。明眸皓齒,朱唇藕脖。
夜綰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有一絲疑惑。
對啊,已經許多次夢到這兒了,這女子不但與她容貌相同,還……
女子手裏拿著一個古樸的瓶罐,紅色與黑色相互交錯,詭異萬分。她的背後是一片望不到邊的花田,夜綰清有一股久違感,這些風景是如此熟悉。這麼多的花,唯獨罌粟和彼岸花占了一大半,兩種花妖嬈絕美,隻可惜寓意不大好,罌粟:希望、傷害他人的愛,彼岸花:分離、傷心、死亡之美。
“阿清姐。”與她的名字相同嗬,“他來了。”一朵外圍的彼岸花呼喚那女子的名字,並告訴他。
女子轉過身來,絕美的容顏不帶一絲表情,隻是她眼神中的喜悅泄露了她的歡喜。一輪明月將清輝灑滿地,與女子相得益彰。
一個男子走進來,他的樣貌如同是上帝親自雕刻,五官精美絕倫,眉宇間透露出英氣,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低聲喚了一聲:“阿清。”
“君影,我想你了。”女子回應了一聲,臉上有了幾分紅暈,“君影,他們在計劃什麼啊,是不是已經在‘清心園’的外麵?”
“阿清,不急。還有我呢,想傷害你,得先從我這兒過去。”名為君影的男子摸著那女子的頭,寵溺地說。
“恩,我知道。”女子頓了頓,又說,“君影,你先休息一會兒,累了這麼久。”如果不是我,你一個魔尊也不用淪為這般模樣。女子在心中默默地想。
“是,娘子。”男子佯裝嚴肅。
夜綰清瞳孔一縮:這明明就從來沒有出現過。
夜綰清心不在焉地聽著對話,神情恍惚。夢境外的她嘴唇發白,額角沁出了冷汗。
……
“君影,你要活著,我要你好好地活著。別忘了,你永遠是我的影尊,我怎麼舍得會讓你受到危險。”夜綰清回過神來,看到女子打暈了那個男子,喃喃地說。
臉頰上滑落出顆顆淚珠,晶瑩剔透。
說到這兒,她的目光像是朝夜綰清的方向看來,“你,不應該來啊……”
不應該來,不應該來……夜綰清的腦海裏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那女子已經將那男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花田裏,她自己則走出了清心園。
夜綰清大概清楚結果。果不其然,女子剛走出去就被人群包圍。每個人手上都拿著箭矢,黝黑的箭尖閃著光澤,對準的是女子的心髒。
當中有她的朋友,有她的屬下,有她的敵人,有她的故交……
漫天箭矢射來,女子衣袖一揮,一層淡淡的光暈便將她的周身裹住,那些箭矢也因為這股力量而反彈了回去。
“蒼語,你就非要把我和君影逼上絕路嗎?……起碼是我培養你的啊!為什麼啊,為什麼啊?”女子朝天大喊,最後卻像是在自問,聲音低的聽不清。
“是啊,我就是非要把你和沈君影逼上絕路。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還記得那年你剔除一身仙骨的時候嗎?”
女子皺眉,許久才點點頭。
“你知道嗎,我的家便是在你隕落的地方……”
“你是說,那個因我而死的村莊?”女子詫異。
“不錯,就是那個村莊,沒想到你還記得這麼清楚。那天,從天上劃過一條火線,那條火線就是你。即便是在白日,你也還是很耀眼呢。你出現的時候,身上全是火。是三味真火,那天,好紅好紅的。三味真火,本就是神界懲罰所用,即便神仙不死也會廢了,更何況是凡人!那時,我正好上山,下山就看到村子變成了廢墟,方圓十裏之內,毫無生機。我便是那場災難中唯一幸存下來的人,你說,我能不恨你嗎?本來他們是可以留下的,卻因為你身上的三味真火,被燒得連骨灰都沒有了,你可知我當時有多悲傷、多憤怒?”一個人影從天空中降落,激動地說。
“是,是我錯了。但你千不該萬不該連君影也算計進去……”女子先是喃喃自語,然後是狠絕,“絕命陣,起。”
地下出現了一個複雜的陣法,所有的符文都無比複雜,而且是血紅色的。絕命陣,用獻祭人的生命作為代價,來絞殺所有來到陣中的人。越是強大的人,絕命陣也就越厲害,殺的人越強,生命消耗的也就多。更何況,此時的她抱著必死之心,那是絕命陣的最終形態——絕魂。連魂魄都會消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