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遠處的身影倒下,克瑞斯薄薄的嘴唇動了一下,“還有兩個。”
她看的很清楚,車上下來三個人,一個在路的右側,一個在左側,右側的人進了路邊的溝裏,左邊的人速度很快,在她開第二槍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
霍華德連頭都不敢抬,他手裏隻有一把手槍,射程根本就和克瑞斯手裏的AK47沒法比。他不知道對方用什麼武器,聲音從來沒有聽過,那麼大的覆蓋麵積更是前所未見。準度就不用說了,他親眼看到高爾那光禿禿的頭瞬間爆開然後不見,距離這麼遠還能打的這麼準,簡直是隻能用恐怖來形容。
槍聲沒有再次響起,那輛燃燒的車子火光漸漸減小了,霍華德還是一動不動,他心裏清楚的很,對方不開槍並不是已經撤退了,那是因為沒有鎖定目標而已,隻要他抬頭,迎接自己的絕對不會是鮮花和掌聲,那一定是撲麵而來呼嘯的子彈。
菲爾普現在可一點開不出什麼懶散的樣子來,全身緊縮成一團,幾乎是手腳並用的在雪地上奔跑,禮帽丟掉了,身上的風衣翻轉過來是蒼白色的,銀發白衣,全身都好像融入雪地之中,殘月的微光照應下,就是急速奔跑都看不出來。
他來的時候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高爾那個混蛋的抱怨他聽到了,輕視對手一定會遭到沉重打擊,可是他在心裏根本沒有義務去提醒誰,於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距離大樓還有百米左右,他的呼吸已經急促了,長時間勻速奔跑他也很久沒有過了。
克瑞斯清楚的知道彈夾裏還有多少子彈,她耳朵尖的很有人上樓就一定能知曉,現在雖然有個人不見了,她也並不著急,槍口依然瞄準那個在溝裏麵的人。
嘴巴裏的雪都化了,霍華德吐了一口,冰冷的雪地裏趴著並不舒服,可是他能忍耐得住,別看他平時生活做派都是那麼優雅,但這個時候不比任何人的忍耐力差,不然也不會叫銀狐了。
克瑞斯以前可是和楚東一起混的,技術、能力、心態都得到了極大鍛煉,那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同時細心也是很重要的,在上樓以前,她就查看過路邊的溝,一共也沒有多深,勉強隱藏一個人罷了,自己在這樣的高度還有一個角度的問題,隻要裏麵的人稍微動動就會露出身形。於是她槍口很難覺察的動了動,又開了一槍。
果然,霍華德實在是怕了那威力巨大的不明武器,肩頭附近的積雪亂飛,他下意識的往邊上一躲,可是卻沒有注意,頭部已經暴露在克瑞斯的槍口下了。
俊俏的臉上露出笑意,克瑞斯小臉靠在冰冷的槍身上,一隻眼睛微微眯起來。
冷風吹飛積雪,打到臉上如被雪花親吻,很快消融成水滴,有些發潮的感覺。菲爾普已經到了樓下,他沒有貿然上樓,他在等,等克瑞斯動的時候。隻有在動的時候耳朵的聽力才會稍稍下降,如果她靜止不動,可能他一上樓就被發現了。
克瑞斯很淡定,準星中瞄準了霍華德卻沒有急於開槍,她也在等,等對方懈怠的那一刻,她知道,還有一個高手隱藏在黑暗中。
霍華德很難受,他能夠感受到一種如芒在背難熬,一動都不敢動。可是即便是這樣也不能讓他有一點舒服的感覺。用手抹了一下臉,他覺得渾身都是冷汗。一分一秒的流逝都是煎熬,簡直就是折磨。手上的槍還是上車時候接頭人給他的,可現在已經冰涼了,握在手裏感覺不到以前那種心靈相通,倒是有點好像在掙紮要脫離自己似地。
北風獵獵,呼嘯著把克瑞斯的皮帽吹到後麵,長發吹得飛揚淩亂。茶色擋風鏡下露出的半張臉依然是精致秀美。十樓很高,高到要比平地上風大了許多,皮帽落到腦後克瑞斯沒理,戴上帽子影響聽力,這吹掉了以後,風聲嗚咽卻更加清晰了。
霍華德稍稍動一下,馬上就有槍聲響起,位置離他越來越近,十公分、五公分、兩公分……其中有一槍正好打在他的腿邊迸濺的雪飛揚而起,北風直接吹在他臉上,那冰涼的雪花在他心裏不是雪而是催命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