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沒有言明來意,令他們排成兩行分開肅立。見掌門到來,人人雙手合十為禮。大悲禪師還禮之後,宜寧手持銅鏡穿梭在兩排僧人之間左照右看。
良久,宜寧在兩個僧人麵前反複打量,然後將兩人請了出來。這兩個僧人都是三四十歲,一個鼻子較尖,嘴唇很薄,另一個顴骨很高,咪咪眼。住持道:“這兩位入我寺有十多年了,一直嚴守戒律,忠於職守,江施主看出有何不妥。”
宜寧笑對兩人道:“別裝了,你們一個也逃不掉的。他已經將你們都供了出來,少林寺是佛門,不願多殺生,兩位不如坦白從寬。”
兩位和尚的臉一下子白了,但還硬著頭皮道:“不知施主這話是何意?貧僧不明白!”
宜寧冷笑道:“兩位還裝糊塗呢!人就站在你們麵前,若是沒有他幫忙,兩位藏了十來年,要找出來還真不容易。”
兩位僧人聽了此言,眼中頓時要噴出火來,對著宜寧他們一群人就怒氣衝衝破口大罵,罵的都是眾人聽不懂的胡語,想來是吐蕃話。
證據確鑿,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住持喝令戒律院眾僧將兩人拿下,先關起來,等抓出所有奸細再行處置。
等兩人押下去,眾人狐疑的互相打量著。
宜寧站到朗真麵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朗真愣了一下,然後從容答道:“小僧法號朗真。”
宜寧道:“不對!我是問你的吐蕃名字。”晃了晃手中的鏡子。
看來這鏡子是真的能辨忠奸。半晌朗真吐出一個陌生的名字:“湛布·甲央格來”。
朗玉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傷心的問道:“五師兄,你是師傅的繼承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宜寧道:“他本來就是吐蕃人,瞧著名字,還是個高級職事。”
朗真不愧是心澄大師選中的繼承人,養氣功夫修煉的很到家,此時麵色居然還是沒有變。他深深看了一眼宜寧道:“江施主好心智!”
宜寧瞥一眼傷心欲絕的朗玉,微笑道:“不及閣下,能夠藏身徑山寺多年並且得到掌門看重,不僅是心智出眾這麼簡單,心腸也須得比常人硬。“
朗真沉默不語,半響方道:“不知小僧何時露了破綻?”
宜寧道:“我們的行蹤每次都能給人找到,不得不生疑。你的破綻不多,但可以懷疑的人太少,做出這種事的隻有你和朗玉。另外我發現你愛用麵食,平日寡言少語,恐怕是唯恐露出破綻。”
“可是無論你的漢語多麼純熟,剛開口講話的口型都與漢人不同。”
朗真輕歎一聲,兩個執事將他帶出去,單獨軟禁在一間禪房。
接著住持依次將羅漢堂、般若堂、菩提院、證道院等十多處和尚喚出,宜寧執鏡將人一一揪出,中途歇息了片刻用過素齋點心。事畢已近黃昏時分,共找出吐蕃探子三十四人,除了藏經閣與懺悔堂無人問津之外,連香積廚都隱下一名奸細。
眼前老是晃悠著光禿禿的腦袋,宜寧看的眼暈,收了鏡子道:“搜出來的人,須得仔細審問一番,恐怕有漏網之魚。”
少林寺混進這麼多奸細居然一無所覺,住持臉色難看,望著宜寧的眼神也變得恭謹起來:“辛苦江施主了。請各位移至偏殿用齋。”
宜寧推辭道:“天色已晚,在下不便叨擾。”將鏡子遞給住持道:“這麵鏡子,就贈予少林,尚可震懾宵小,免得在下不小心打碎了。”
住持僧麵有喜色:“多謝施主!”珍而重之的接過。
宜寧對大悲禪師等人道:“朗玉年幼,就拜托幾位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