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錦澈看著她愉快的樣子,不忍的拒絕,於是他微微張開嘴,慢慢的吞那口粥,可是剛接觸勺子,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夏樹忙放下碗,拍著他的背,問道:“澈,你怎麼樣了,沒事吧,你別嚇我啊。”
穆錦澈抬起頭,想對她笑笑,安慰安慰她,可是一口鮮血油猝不及防的吐了出來。穆錦城好像也受到了驚嚇,忙跨步出去,衝著走廊裏就開始喊蒙田,他當時忘記了房間裏有門鈴。夏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一個人可以留那麼多的鮮血,一口接一口的就那樣不可避免的吐出來。夏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從嘴裏吐出那麼多的血,整個被子上,地麵上,全是他的鮮血。
蒙田走進來,看到夏樹蒼白的臉,對身邊的穆錦城說:“你們兩個先出去。”
夏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被穆錦城弄出房間的,她站在那裏腿上仿佛灌了鉛一樣,沉重的移動不了。穆錦城也焦急,但看到夏樹這樣,忍不住的出聲安慰道:“小夏,相信我,澈會沒事的。”
夏樹看著他,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十指因為用力,骨骼凸出來那部分顯得十分蒼白,她聲音裏都是因為害怕而在微微顫抖著:“他會沒事的,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明知道他不能吃東西,還亂讓他吃。”
穆錦城心疼的輕輕抱住她,輕聲的哄道:“小夏,不怪你,是我不好,如果我當時阻止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夏樹像是找到了依靠,這些天因為害怕而積攢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發泄出來,她趴在他的懷裏一直哭,聲音斷斷續續的:“城,他會沒事的吧、、、你、、、你告訴我、、、好不好?他會沒事的?”
於是穆錦城就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然後溫柔的安慰:“是,他會沒事的。”
隻是夏樹哭的越來越厲害,最後穆錦城也不哄了,就任她在他心裏這樣毫無顧忌的哭泣,他想她壓抑的太久了,這樣哭出來也是好的。隻是她的話,卻一下一下的擊中他的心,令他毫無辦法。
她說:“城,我以為、、、以為、、、我很堅強的,可是我一、、、一看到他難受,我的心就像被人給用刀子像削蘋果一樣慢慢的、、、一點點的割著。”
“城,我真的、、、真的害怕、、、害怕他有一天離、、、離開我,你告訴他好不好,他不能走、、、誰能來心疼心疼他,誰來救救他。”
“城,他告訴我說、、、他不怕疼,可是我疼啊、、、我的心疼,你看過他、、、他的身上沒有,一片片全是、、、是青紫的,我都、、、都不敢去看,因為不光我的心疼,我的眼睛、、、也會疼。”
“城,為什麼上帝、要這樣、、這樣的對他,他都沒做錯過、、、沒做錯過什麼,他就像個孩子、、、一樣的單純,可是他們卻、、、卻要奪走他的生命。”
“城,我答應、、、答應他不哭,我就、、、再也沒哭過、、、可是、、、你看我的淚水為什麼、、、這樣的多,你告訴我,為什麼這麼的多。”
、、、、、、穆錦城聽著她的訴說,心裏不由得難過起來,如果現在是他躺在床上該有多好,那樣就不用看到她這樣傷心難過的樣子,他想安慰她,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語言在她悲傷的麵前是那樣的微不足道,他突然發現他真的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詞語才能夠去形容這種感覺,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安慰這個他深愛著的女人,他不知道怎樣去告訴她她還有他呢,他不知道怎樣才會讓她不再難過不再哭泣。
如果有一天穆錦澈真的離開了,她會怎樣的想念他並且讓他出在夢中與她相遇,她會不會因為不敢去想念他而夢也夢不到他。她不知道怎樣記住這段早已根深蒂固的日子,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憶這段層層疊疊的比海岸還要遠的記憶。他就像她宿命中的一把鎖,鎖在了她青春裏最美好的那一段,美麗的同時殘雜著悲痛。
生命若是無數個故事組成的,那她肯定會選擇最疼痛的那個來閱讀。可最後故事被強製性的結局,她如何去選擇自己想要的那個的結尾。
哪怕分離在即,還是很舍不得,畢竟曾經相擁在一起過,這輩子,隻希望他萌好好的,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