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2(1 / 2)

沒有預想中的跌倒,左臂被雙柔軟的手扶住了。是個女子,摸得出衣服是上好的絲綢,腳邊的裙擺是漢曲裾的式樣,這家酒吧古味頗濃,穿成這樣倒比這些西裝革履的人應景……程翼覺得自己的腦子還是清醒的,一下子想到這麼多無關緊要的事。

“謝……”程翼正要道謝,水袖的主人卻先開口了“公子可還好?怕是微醉了,讓奴家……”“公、公子?!”程翼踉蹌了下,緊張地抬頭看周圍的景色,剛抬頭還沒看清什麼,那個軟軟的聲音噗嗤一笑,好像他剛才緊張的神情極為可愛可笑,沒來由的,輕柔的笑聲讓程翼臉猛的一紅,“若是不習慣,我便喚您先生就是了。先生好麵生,是第一次來吧,讓您來的……”“第一次?這裏不是山海嗎?我經常來,就是沒見過這裏,這裏是……”程翼搶道。“這裏是哪裏?您怎麼會這樣問,讓您來的人沒有告訴您…”軟軟的聲音頓了頓“看來是沒告訴了”“沒人讓我來,我就是扶了一下鏡子就”程翼皺了皺眉,他這次看到了水袖的主人——25歲左右的女子,桃紅色的曲裾。

程翼還想發問,卻被女子堵住了“先生,我們去那邊的包間喝點醒酒茶,慢慢說可好?”

包間內——

紅色水袖隨意地把托盤放在玻璃幾上,動作不見多輕柔,但愣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您請用”軟軟的嗓音道。“呃,好,多,多謝”比起紅色水袖的落落大方,程翼倒顯得拘束地多。紅色水袖明明隻是個迎賓的,可程翼就有種晚輩見前輩了感覺,不自主地流露出拘謹與不安,像個孩子——在和很多商場前輩麵前都不曾有的惶恐。

杯子是漆器,現代製品,剛做出沒幾年,絕對古法;茶幾也是,不再是古董。這樣,程翼反倒覺得不真實。茶幾,木榻都不大,三人用的。但包廂卻不小,和山海很像,但絕對不同,這裏沒有那些絢麗時尚的吊燈,清一色的精致宮燈,房間沒有其他的光源可不暗,算不上亮如白晝,卻是正好,真不知道裏麵是燈泡還是蠟燭,或者是其他。按理是沒有其他的,但程翼直覺這裏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更確切地說——這個‘世界’和外麵的世界不一樣。程翼的第六感敏銳依舊,比女人察覺丈夫出軌還要準,從小都是,所以……當初是那麼迅速地相信小姐,不,最初的自己相信的是直覺。程翼仔仔細細地環顧了三四次,不得不承認,這裏沒有銅鏡,哪怕拿在手心裏的那種都沒。

茶是上好的,一杯下去,清醒多了,也平靜多了。

“阿如,客人們都這樣喚我的。”紅色水袖開口,向杯中續了些茶“慢用。之前站我旁邊的是阿榮,先生呆會兒會見到的。您是第一次來的吧,今天能遇到兩位新客人真是難得。最難得的是遇到了什麼都不知道‘誤打誤撞’的新客人。”阿如把‘誤打誤撞’咬的挺重的。

“恩,這裏是哪裏?還在山海裏?我怎麼進來的,另一個是誰?我……”

“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程翼。我……”

“其實就算讓您進來的人和你說過些什麼我們也會同您講解的。”阿如輕笑“這裏是山海,另一個山海。很少有人能誤打誤撞進來的,您可真夠幸運的。”阿如做了個佩服的表情,有逢場作戲的玩笑佩服,有真心實意的恭謹佩服。阿如是後者,程翼感覺到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幸運的,可並不僅因為‘進來’。她的佩服是笑出來的,程翼覺得阿如無時無刻不在笑,好笑的,不好笑的,她都會笑,不是職業的習慣,是發自內心的笑,笑的迷人。

“山海的入口是銅鏡,但不是所有的銅鏡都是入口,大部分的還是裝飾”阿如撇了他一眼,嘴角微彎,“洗手間的也是。這裏不簡單,但我也沒有讀心的能力,隻是大部分人第一次都會好奇地問這個罷了。入口的銅鏡有特殊的銘文,或在明或在暗。普通的銅鏡上也有,但不完全的銘文不能作為入口,隻是單純的裝飾而已。也不是一人高的大銅鏡才可以,隨身攜帶的小銅鏡也可以的。山海散落了大大小小進萬塊銅鏡。”她用紅色的水袖遮住了嘴,可彎彎的眼角還是出賣了她。

阿如直視著程翼,眼波流轉,含情脈脈。程翼直覺她隻是簡單地望向他而已,那樣‘含情’的目光如果被外麵世界的人看到了,會有多少人甘願沉迷於這樣美麗的錯覺至死呢?就算明白是錯覺,程翼還是不由自主地臉發燙。她清楚程翼會想什麼,眼睛掃過他的臉頰,彎的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