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這魔蟲就仰起頭顱,張開像是花瓣一樣的嘴,露出滿是倒鉤一樣的牙齒,哢嚓哢嚓地叫喚了起來。
然而這朱孩兒的麵容在此後收回到風影當中,整個身體同風影一樣,向著東邊的城頭飛了過去。
————————————
洞穴中的時間無法讓人察覺到變化——白磷光線像是飄忽在洞穴中的光影一樣,一會兒飄忽到洞穴深處,一會兒又隨著從洞穴深處吹拂來的風飄忽到水潭這一邊上來了,而那盞由師中帶進來倒扣著盤子的破罐子油燈則隨著洞穴中的微風搖曳著。
洞穴中總體上光線暗淡,但是幽幽的光線又讓人覺得這洞穴中沒有時間差。
萬年公主也不知道,躺在地麵上摟著劉菱多長時間,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被冰冷的岩石地麵冰得透涼的,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開始麻木了。
可是她的眼珠始終注視在劉菱麵孔上。劉菱的麵色沒有太大的改觀,還是那樣慘白慘白的,讓人瞅著揪心,但是劉菱鼻息和均勻起伏的胸口恰恰能證明劉菱沒有就此死去。
人生或許會遇到許多無奈,萬年公主麵對的這種情況,或許就是人生種的另一種無奈——在麵對著自己的救命恩人,為了自己,就這樣沉睡,她心裏麵多多少少都有些歉意,可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對任何人傾述。
在這洞穴中除了有些神經兮兮的妖怪,就是一個很是奇怪的花白胡須老頭,唯獨自己是一個弱小的女子……要讓一個弱小的女子與妖怪和花白胡須老頭去述說自己心中的苦悶嗎?這顯然有些超乎尋常了吧。
萬年公主與其他人無話可說,但是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與劉菱述說的,她想要問問劉菱,為什麼拚了命救自己,自己到底那裏好值得他這麼做,又想要問問劉菱,他說自己是他的妻子這話,到底是不是真的,怎麼在她的腦海裏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萬年公主不知道,此時洞穴中的時間就像是流水一般流逝,而她的思緒早就像是病毒一樣蔓延開來了,自己無法控製,也無法阻止思緒持續。
可是她終於忍不住了,她抬起頭顱,眼神在洞穴中其他人的身上掃視了一下,見到他們分做在洞壁角落上打盹,也就放下了戒備的心思了。
“你這人也真是的,”萬年公主頭顱又躺回地麵上,帶動她一頭烏黑的頭發飄飄灑灑地灑落在她胸前,而她的眼神始終盯在劉菱的麵孔上,“為了本宮竟連性命也不要了。”
萬年公主這話就仿佛在洞穴中傳播開來的竊竊私語聲,一旦在洞穴中傳播開來,卻是讓人聽不清楚什麼,隻有像是低聲蟋蟀的鳴叫的聲音在這洞穴中傳播開來,引不起人注意。
在洞穴中油燈和白磷光芒的映照之中,劉菱麵孔分外的慘白,在他額頭上的汗珠,也像是灑落在她額頭上的珍珠一般粒粒清晰可見的了。
而這萬年公主在話後,竟從自己懷中掏出手帕,輕輕地搭在劉菱的額頭上,然後輕輕地揮舞自己柔夷一般的小手握著手帕為劉菱擦起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