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領命,過去收拾著餐具。卞太後也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突然,一個小侍女道:“稟太後,皇後娘娘的簪子掉在這裏了。”卞太後皺皺眉,將簪子接過,細細看著上麵鳳舞九天的紋路和長長的瓔珞,簪子在燈火璀璨下泛著晶亮的光。柳眉微微一蹙,轉遞給她:“這孩子,把簪子掉在這裏了。來,幫哀家把這個給她吧。統兒哀家先看著。”
她自是答應,卞太後順手將鳳簪插在她的發上,烏色的發襯著亮晶晶的簪子,好看極了。謝禮後,她便退出了晚宴。侍女挑著宮燈:“淑容娘娘,去延昭宮吧。”她點點頭,隨著侍女走去。
延昭宮。
遠遠望去,宮內一片漆黑,隻有寥寥幾盞宮燈帶著一絲光亮,和莊慈宮的金碧輝煌產生了極大的區別。她略略一皺眉,現在還不到入寢的時辰啊。不再多想,她隻想快些回去和統兒團聚,唉,母子連心,才分別這麼一會兒她就開始想統兒了。
不由得對侍女道:“哪裏離延昭宮宮內近些?不必走正宮門。”侍女想了想:“應是偏殿的淑芳門了。淑芳門雖然近,但是……多年不被皇後娘娘打理,所以很是淒涼蕭瑟,淑容娘娘一定要去嗎?”
淒涼蕭瑟倒是沒什麼關係。她點點頭,侍女便握緊了手中提著的宮燈,引她往淑芳門走了。她一步步的跟著,摸摸發髻上的鳳簪,沒掉。果然,淑芳門一片單薄之景,絲毫看不出初夏的樣子。秋天的落葉竟然還在積著,厚厚的,像是毯子,根本沒人清掃。
她正在用餘光瞥著四周的景物,卻全然沒有發現旁邊的小茅屋中出來了一個人。那人看到宮燈急忙走過來,踩在落葉上,發出簌簌的聲響。
“你是……”侍女皺皺眉,要斥責他的無禮,竟敢衝撞淑容大駕。沒想到,那男子一眼看到她的鳳簪,就伸手緊緊擁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嗅著她發間的清香,呼喚道:“宓兒……”
宓兒,甄宓?這個來曆不明的男子怎麼會知道當今文昭皇後的閨名?她趕緊推開那男子,侍女也嬌喝道:“怎敢如此無禮!你是誰?你可知這是淑容娘娘?”
那男子明顯的怔了一下,她將宮燈接過,照在那男子臉上。那男子心知逃不過,索性站住不動,讓她看個仔細。那是一張和曹丕十分相像的臉,下巴的弧度、膚色都近乎一模一樣,隻不過曹丕是陰冷俊美的,而眼前的男子則是灑脫不羈的。
不由得想起宮中早已流傳開來的傳言——甄宓和曹丕的胞弟、也就是陳思王曹植曖昧不清。難道,眼前這個和曹丕十分相像的男子便是曹植?
垂下眼簾,她將腦中對曹植的印象和現在眼前的人快速比較了一下,行禮道:“見過陳思王。”那人一驚,隨即一笑:“你怎知我就是陳思王曹植?”
她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看來真的讓她猜對了。
曹植毫不在意的道:“你可知你現在危險的很?”她不語,當然知道。現在她就帶了這麼一個侍女,要是曹植怕消息泄露,直接殺之滅口即可。
可是,她賭這個男子不會殺她。
又一團光暈過來,一個女子提著裙擺,看到曹植,急忙小跑著過來:“子建,你今日為何來了?”曹植不說話。女子才發覺旁邊還有人,定睛一看,是喬清宛,頓時眸中萌生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