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吃不好的晚飯(1 / 3)

媽媽李曼曼出差以後,國玲瓏家的日子就亂套了。

第一件事是,睡不著。

你看,原來晚上睡覺時,總是有媽媽陪著讀上一段書,或者是《淘氣包馬小跳》,或者是《窗邊的小豆豆》,或者是《皮皮魯總動員》,看到有趣的地方,她還要向媽媽複述一段、評價幾句,你一言,我一語,瞌睡蟲兒慢慢爬來,美夢也就不遠了。

可是現在,爸爸國為民隻顧翻著自己厚如磚頭的“大書”,什麼《荒廢集》《荒廢集續編》《退步集》《退步集續編》——哼,明明天天嘴上講寶寶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取得更大的進步,可你為什麼天天要看又是“退”又是“廢”的書呢?國玲瓏很納悶。

爸爸不想跟她解釋更多,隻是說:“我看的書雖然名字叫退步,可是內容並不是教人退步的,恰恰是教人進步的。你可不能犯望文生義的幼稚錯誤。現在我不打算跟你解釋什麼,估計就是解釋了,你也未必聽得懂,還是等到你長大了自己去弄明白吧。”

這樣,寬大的雙人床上,爸爸躺在一邊,獨個兒翻著書,並不理睬她,而國玲瓏則沒滋沒味地看著自己的“小書”,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委屈。

不一會兒,爸爸竟打起了呼嚕,轟轟隆隆的,特別嚇人。這可不行,這根本沒法叫人安靜入睡!

國玲瓏推推爸爸的胳膊,把他叫醒,委屈地說:“國為民,你又打呼嚕了,我害怕。”

爸爸醒醒神兒,坐起來,慚愧地說:“好寶寶,實在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就睡著了。那,還是采取老辦法吧,你先睡,爸爸後睡。來,一,二,三,你馬上就睡,一百個數以內就睡著,爸爸看著你。”

說完,他順手將床頭燈關上。這也是國玲瓏睡覺的必要條件,必須閉燈。

國玲瓏知道爸爸“看著她入睡”也不是最佳催眠方法,從前已經試過N多次了,每次,他枯坐在旁邊,於黑暗中“等待”她入睡,她反倒因為緊張把瞌睡蟲兒攆得遠遠的,一時半會兒更難睡著。

實在沒辦法,那就分房睡吧。可是,她一個人躺在大床上,越尋思越覺得得房間空空蕩蕩,似乎有無數雙手在黑暗裏抓來抓去,而自己勢單力孤、無依無靠。

國為民苦著臉說:“寶寶啊,我打呼嚕你睡不著,點著燈你睡不著,分房你又睡不著,你的毛病怎麼這麼多?”

看看,媽媽不在家,睡個覺竟然會這麼麻煩!

這天晚上,九點半鍾上了床,國為民坐在旁邊盯著國玲瓏,讓她先睡。十點過了,十點半也過了,已經十一點整了,國玲瓏還沒有睡意,急得他哈欠連天、抓耳撓腮,央求道:“國玲瓏,求求你了,快睡吧,我都要困死了。你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那一夜,國玲瓏也不知道她是幾點鍾才睡著的,她隻記得,爸爸在她旁邊盤著腿,抱著肩膀,腦袋低著,向前一晃一晃、一拱一拱地敬了一個又一個點頭哈腰禮。

第二件亂套的事情是,起不來。

太多個相似的早晨,媽媽從美夢中將國玲瓏喚醒,一看表,總是準時的6:40。可是,連著三天,睜開眼睛,她看見的都是爸爸那張愧疚難堪的缺少光澤的土豆皮臉,他說:“寶寶,快起床吧,又睡過點兒了。”

國玲瓏看看手腕上的電子表,顯示的是7:05,還好,比昨天提前了五分鍾,比前天提前了十分鍾。如果抓緊點時間,把早飯的時間省出來,今天就可能避免前天的情況——7:40才忙三火四地跑進班級,十分“幸運”地被王曉明老師狠剜了一眼,不僅臉上火辣辣的,心頭也像被針紮了一樣刺麻麻。

這也難怪爸爸。他是個夜貓子,看書、寫字、備課、畫畫兒,有許多工作上的事情要熬夜到很晚。當然,這是媽媽在家的平常時候,如今媽媽出差在外,他的生物鍾跟著國玲瓏做出調整,一天兩天,還沒能及時適應到位。

早晨睡過了點兒,早飯就沒法吃好。核桃牛奶、切片麵包、蛋黃派、玉米腸,統統往書包裏一塞,聽國為民囑咐道:“好寶寶,趁課間休息時應付一口吧,到午餐時,一定記著多吃一點,把耽誤的早餐給我補回來。”

國玲瓏嘴上應著,心裏卻老大的不情願。她想,我才不聽你的話呢,因為媽媽早就說過了,每一頓飯都有每一頓飯的重要作用,早飯要吃得飽,午飯要吃得好,晚飯要吃得少,並且誰也不能替代誰。如果輕視哪一頓飯的作用,把它當成兒戲,日子長了,就會落下這樣那樣、大大小小的毛病。

“好好好,聽媽媽的,聽媽媽的,一頓飯也不能少!”爸爸總是這麼不耐煩,所以今天國玲瓏並沒有重複那些“陳詞濫調”。

每當這時,國玲瓏就禁不住要想媽媽了——媽媽在家的日子,剝掉皮的煮雞蛋、金黃色的煎蛋、新榨的豆漿、烤熟的肉腸,或者是一碗熱湯麵條、一碗餛飩,都會按她的要求,準時送到嘴邊。

咳,看看眼下,真是慘不忍睹。

餓著肚子,一個上午真是難熬!

午餐在學校食堂裏解決,同學們在一起有說有笑,邊吃邊聊,倒也輕鬆開心,最讓人犯愁的是晚飯問題。這就是我們所謂第三件亂套的事情:吃不好。

說起晚飯這件事來,注定需要很長的一個篇幅。簡而化之地歸納,可以列出下麵三點原因供大家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