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狼煙平息,被戰火洗滌過的土地終是平靜下來。南阜國一百三十二年,民眾聊生,已是繁榮。戰後的瘡痍在這種氛圍中並不會持續太久的時間。

午後殘陽還帶著餘溫,將富庶而從容的崇陽城鍍上一層金邊,宛若是一個華麗的金色籠子。薄涼的晚秋微風送走了最後一抹硝煙。

“嘭!”

“哎呀,這是誰啊?”隨著一聲木桶側翻的響聲在芙丹樓後院響起,桶裏的汙水徐徐流出。幾名濃妝豔抹的姑娘笑著走近柴房裏,為首的女子一身綠色錦裙,麵容姣好,眼底的陰冷惡毒為此平添了幾分刻薄。綠裙女子身前站著一名黃裙女子,渾身上下有些灰塵,衣服的質料一看便知道不如前來的幾位女子,她的鞋子已被汙水浸濕,緊蹙著眉頭眸中淨是厭煩和隱忍。“哦,原來是薑妹妹啊,我還以為是誰呢?真是不好意思,我這人以前養尊處優慣了,一不注意也就踢反了薑妹妹的桶子,著實對不住了。不過,想必薑妹妹大人有大量當是不會介懷的。”綠裙女子的話雖是說得好聽,眼裏卻滿是取笑與輕視,語氣也全是敷衍,在她身後的姑娘們也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看著黃衣女子。

“張姐姐說的是哪裏話,我們分明是見著這木桶是她薑嬋碰翻了的,張姐姐何必自趟渾水替她這個下賤丫鬟來頂罪呢?媽媽怪罪下來,罰的理應是她薑嬋。”綠裙女子話一出,身後便有人佯裝不滿道,說話的人一身紅色羅紗裙,麵容妖媚,眼底滿滿的取笑。說到底,不過是用來無事生非的戲碼罷了。

“張娉顏,你們今日是吃錯了哪門子的藥,我與你們既無怨也無仇何必來往我身上撒氣?”薑嬋恨恨地瞪著綠裙女子,手中的肮髒的抹布被捏得緊緊的,仿佛在宣泄著長久積壓的憤恨惱怒。張娉顏聽了這薑嬋的話,眉頭一蹙冷笑道:“薑嬋妹妹,自己有幾斤幾兩應當要自己先算算清楚!你不過一介小小北遼國的雜胡,我們朝你撒氣是想撒就撒,你的反抗徒勞隻能怪你出身下賤,也隻有讓人欺淩的份兒,你就別這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樣,說到底也就是個打雜的肮髒東西,還想讓你這一副陰陽怪氣的清高氣質迷了誰家公子的眼?嗬,做夢吧你!”說到最後一句,張娉顏便伸手去用力地推了薑嬋一把,薑嬋一個重心不穩便摔倒在地,一副狼狽模樣。

話說到此還未落音,門口便傳來一道女聲打斷了張娉顏的話:“來這裏的女子若不是有幾分姿色也早便被賣去做了軍妓,或是被餓死街邊被狗叼了吃去。出身高貴的在這裏來了也都沒了權勢,縱然你昨日是皇後,今日你也隻不過是個靠姿色靠男人吃飯的煙花女子!”

張娉顏等人聽見聲音便循聲回頭過去,眼前的女子一襲如碧藍裙,模樣姣如出水芙蓉,還略帶著專屬女子的一絲英氣,眼裏滿是濃濃的不屑。

“唐夙搖?你來這裏做什麼?”張娉顏皺緊了柳眉,剛才的冷笑變得有些僵硬。

唐夙搖看了看薑嬋,又看了看張娉顏,平和一笑道:“阿玖有些不舒服,我來拿些點心去給她吃。碰巧遇上了你們這等子閑事兒,覺得張姑娘說的讓我有些不讚同便接了句嘴,張姑娘莫嫌棄。”說完,滿眼玩意地直視著張娉顏,一群亡國之女還能在這裏談什麼些身份呢?

張娉顏皺了皺眉,笑容牽強而不甘,她雖說驕縱蠻橫卻也不是傻的,便讓向一旁蹙眉笑道:“姐姐說的極是,妹妹自然不會嫌棄。請你快些拿走點心,莫讓戚姐姐等急了。”隻要她唐夙搖一走,那這薑嬋還是要繼續受她們欺負,唐夙搖在這裏她們不敢動手不代表就再也不敢動手了吧?她張娉顏就不信了,往一個命如草芥的小打雜身上撒個不痛快都還得受份兒被牽製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