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正一下,我上輩子應該是拯救了銀河係。
——摘自某人的少女心事日記本
這一覺睡到天都快黑了,陸小涼醒來後第一件事是給樓下發微信,一個小兔子啃胡蘿卜的表情,再加一個小心心。
就這麼著她都臉上冒熱氣,不知道他醒了沒,心跳很快,撲通撲通地,把手機壓在枕頭下,自個兒蒙著被子打滾。如果說在災區的那些天是不真實的,那麼回到了大院,躺在家中床上,陸小涼無比清醒地認識到——
她,和沈書辭,在一起了。
原來不是所有人的暗戀都是孤單飛行,她平安抵達名叫沈書辭的機場。
手機在枕頭下麵悶悶響起鈴聲,陸小涼看著來電嘻嘻笑,接起來喚了聲:“小辭哥。”
那端沒聲響,陸小涼心中甜蜜,猜他應該也才剛醒,躺在床上看到她的消息,給她打電話。
陸小涼把臉藏在被子裏,躲在裏麵傻兮兮地笑,問他:“你醒啦?”
沈書辭的呼吸有點重,雖不說話,卻喜歡聽陸小涼甜滋滋的嗓子說話,他啞著聲問她:“睡得好嗎?”
陸小涼立馬聽出來不對,掀了被子坐起來問他:“你怎麼啦?”
“有點感冒。”
“我下來!”她跳下床找拖鞋,急急忙忙趿著走,沈書辭起來給她開門,聽見樓上哐地甩門聲,還有陸小涼噔噔噔跑下樓的聲響,他渾身犯懶,靠在門框邊上,見她喘氣急促地站在自己跟前,穿著粉紅色睡衣,一頭亂發,長長的發簾七扭八翹。
他彎腰將頭枕在她肩上,脖頸肌膚感受到他的體溫,陸小涼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輕輕道:“你在發燒。”
沈書辭沒說話,把人拉進家中。
這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個人,他們對彼此的家非常熟悉,他們對彼此的家人也非常熟悉,隻需從五樓到四樓他們就能見麵,他們沒有先吃飯約看電影過渡後牽手、再熟一點擁抱、再再熟一點可以接吻這一類的戀愛固定模式,他們不需要相互了解這個階段,他們的戀愛對於陸小涼來說可以稱得上神奇,但其實又很普通。
不過對於兩人來說,這無疑是熨帖而舒適的一場戀愛。
陸小涼拿出護士的架勢,把人壓到床上躺好,蓋上被子,翻出抽屜裏的體溫計讓他抬胳膊,需要十分鍾的時間等待結果,她嚴肅一張小臉問病號哪裏不舒服,哪裏疼,幾點開始的,對哪些藥過敏,過往病史還有……
沈書辭抬手摁住小護士的嘴,又懶又散地沉聲道:“我沒事,不要那麼緊張。”
陸小涼不吭聲,到了時間把體溫計拿出來一瞧,臉上更嚴肅了,好像是準備迎接一場很重要的考試。沈書辭湊過去一瞧,三十九度半,高燒。
他歎了口氣,捏捏她的手:“家裏有藥,你幫我拿一下。”
讓她幹活小臉才鬆開一些,不需要沈書辭說位置陸小涼就能拿到藥盒,按沈大夫的藥方把布洛芬取出來,看他吃下後依舊沒輕鬆,一動不動守在床邊,擔心的不得了。
陸小涼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這人,當年在國外生病了都沒人照顧他,真可憐。
這麼想著就更心疼,軟軟的小手拉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掌,一下一下輕輕撫著,她有耐心,全科室的小毛頭都喜歡這個護士姐姐,她哄小孩吃藥打針不在話下,末了還會給顆糖甜甜嘴,陸小涼不知不覺把床上的大男人當成了自己管床的孩子,操不完的心,呢喃:都是我不好。
她算了算,從下鄉扶貧和沈書辭大吵一架開始,這人就跟陀螺一般沒停過,醫院的工作本來就忙,還帶著她去北京看病,成為她的主心骨,回來後立刻被派去開會,再回來又加入救災醫療隊,期間還跟著她擠地鐵,這肯定是累病的。
平時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病起來就來勢洶洶,一燒燒到快40度,陸小涼心都揪在一起,可其實冷靜一點來看,這不過就是發熱,理智來講是致熱原直接作用於體溫調節中樞、體溫中樞功能紊亂或各種原因引起的產熱過多、散熱減少,導致體溫升高超過正常範圍的情形。
而已。
***
沈書辭太陽穴一抽一抽地,一動就疼,身上燒的溫度讓他感覺自己是隻被架在火上的烤豬,他不說話,揉著陸小涼的手指,上麵有幾道未愈合的劃痕,顯然是在災區留下的。陸小涼湊過來小聲說:“沈大夫,家裏有冰袋,我去拿一下,你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