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是正常體溫,38是低燒,隻相差了1度卻有了很大的不同,我和你之間不知道隔了多少個1,想想就有點沮喪。
——摘自某人的少女心事日記本
因為時間耽擱了,所以陸小涼顧不上她哥,跟在沈書辭身後急急忙忙回科室,兩人走樓梯,前頭一步跨倆台階的男人忽然回過身停下,至上而下看著陸小涼。
“那天我罵你,你委屈嗎?”
陸小涼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到那天的事。
“不委屈。”陸小涼挺直了背,她並不知道自己從後頸到尾骨的線條纖細優美,這樣站直了很好看。
沈書辭雙手插袋往下踏了一步,目光深深地尋過去,小姑娘垂著眼皮他看不清,再叫一聲她的名字,見她揪著手指頭抬起頭。
還成,沒哭鼻子。
抿了抿唇,沈書辭低低道:“我把護工辭了。”
本來沒什麼的,可陸小涼卻突然淚意洶湧,垂下頭揉揉酸溜溜的鼻子,鼻音很重地嗯了聲。表示我知道了,也表示剩下的話你不用說,我能懂。
這個男人,應該是永遠驕傲的。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科室,毛毛湊過來問陸小涼:“你倆還沒和好呢?”
陸小涼搖搖頭。
毛毛恨鐵不成鋼:“你撒嬌啊,撒嬌會不會?男人最吃這一套!”
陸小涼問他:“你覺得他是那種人?”
毛毛撓撓頭:“反正我犯錯了就用這招,對我家那位特管用。”
陸小涼想到毛毛這壯漢撒嬌的場景,一陣惡寒:“滾!”
兩人正說著,沈書辭穿了白袍過來,頭也不抬地問毛毛:“照片是你傳網上去的吧?”
“……”毛毛背脊發涼,試圖否認。
“我知道是你。”沈書辭修長手指翻過一頁,“給我撤了。”
毛毛不敢不從,灰溜溜走了,他走後沈書辭眼梢挑起,看了看陸小涼,陸小涼覺得他一定知道那畫是她畫的了,自己這回真要完蛋,誰知道沈書辭什麼也沒說,病例一夾,走了。
王小雪剛給穿刺室照過紫外線,回來告訴陸小涼,讓實習生們瑟瑟發抖的胸骨穿刺即將進行。
陸小涼墊腳一望,看見一德同學仰頭喝下一罐紅牛,被同窗簇擁著上戰場了。
“加油!”她衝一德握了握拳頭。
走廊盡頭那扇門一關,大夥就隻能聽天由命,隻有條件不好的病號才進行胸骨穿刺,成功率沒有其他兩個部位高,並且十分考驗手感和經驗,對於陸小涼這種給手背上肉眼看得見的血管紮針都不是簡單事的姑娘來說,這就等於天方夜譚。
好不容易等到那扇門重新打開,實習生三三兩兩出來,陸小涼逮著一個問結果——其實這世界上根本不會出現什麼奇跡,都是自欺欺人,陸小涼突然想到今天早晨微信上看的毒雞湯,真真很絕望。
一德同學的胸骨骨穿失敗了,後來是由沈書辭親自完成的,現在被單獨留堂中。
陸小涼踮著腳尖偷看,一德同學垂頭喪氣站在沈書辭跟前,陸小涼聽不見沈書辭在說什麼,總之他的嘴一直沒停過,眉眼間也是那副她見慣了的刻板嚴肅,那是一張能把小娃娃嚇哭的臉。
陸小涼深深覺得自己此刻充分理解一德同學的心情,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到那個被沈書辭開除的學生,她眼角抽了抽,如果一德承受不了這種高壓,未來的結果是不是也會一樣。
毛毛翻著某床新出來的檢查報告,幽幽問一聲:“我聽小雪說你一直心甘情願挨他罵來著,怎麼,其實還是不服氣吧?”
陸小涼搖搖頭:“他怎麼對我都行,我是怕一德受不了打擊。”
此時,話題的中心人物路過護士站,毛毛把人攔下,遞過去那疊報告:“真被你說中了。”
陸小涼眨巴眨巴眼,看沈書辭去了上次摸她屁股的病號那兒。
毛毛目送他走遠,轉頭跟陸小涼說:“那天老沈讓那鹹豬手去做PET-CT我還以為他是在為你出氣,現在報告出來了,丫真有心髒病,再晚一點就能要命,”
陸小涼倒吸一口氣,雖然知道那人牛逼但不知道能牛逼成這樣。